司徒黄尚、太常桓焉等七十人同举议,帝从之。尚字伯河,南郡人也,少历显位,亦以政事称。 举出为蜀郡太守,坐事免。大将军梁商表为从事中郎,甚敬重焉。六年三月上巳日,商大会宾客,燕于洛水,举时称疾不往。商与亲昵酣饮极欢,及酒阑倡罢,继以□露之歌,坐中闻者,皆为掩涕。太仆张种时亦在焉,会还,以事告举。举叹曰:“此所谓哀乐失时,非其所也。殃将及乎!”商至秋果薨。商疾笃,帝亲临幸,问以遗言。对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从事中郎周举,清高忠正,可重任也。”由是拜举谏议大夫。
露晞明朝还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时连有醔异,帝思商言,召举于显亲殿,问以变眚。举对曰:“陛下初立,遵修旧典,兴化致政,远近肃然。顷年以来,稍违于前,朝多宠幸,禄不序德。观天察人,准今方古,诚可危惧。书曰:‘僭恒旸若。’夫僭差无度,则言不从而下不正;阳无以制,则上扰下竭。宜密严□州郡,察强宗大奸,以时禽讨。”
其后江淮猾贼周生、徐凤等处处并起,如举所陈。
时诏遣八使巡行风俗,皆选素有威名者,乃拜举为侍中,举侍中杜乔、守光禄大夫周栩、前青州刺史冯羡、尚书栾巴、侍御史张纲、兖州刺史郭遵、太尉长史刘班并守光禄大夫,分行天下。其刺史、二千石有臧罪显明者,驿马上之;
墨绶以下,便辄收举。其有清忠惠利,为百姓所安,宜表异者,皆以状上。于是八使同时俱拜,天下号曰“八俊”。举于是劾奏贪猾,表荐公清,朝廷称之。
迁河内太守,征为大鸿胪。
及梁太后临朝,诏以殇帝幼崩,庙次宜在顺帝下。太常马访奏宜如诏书,谏议大夫吕勃以为应依昭穆之序,先殇帝,后顺帝。诏下公卿。举议曰:“春秋鲁闵公无子,庶兄僖公代立,其子文公遂跻僖于闵上。孔子讥之,书曰:‘有事于太庙,跻僖公。’传曰:‘逆祀也。’及定公正其序,经曰‘从祀先公’,为万世法也。今殇帝在先,于秩为父,顺帝在后,于亲为子,先后之义不可改,昭穆之序不可乱。吕勃议是也。”太后下诏从之。迁光禄勋,会遭母忧去职,后拜光禄大夫。
建和三年卒。朝廷以举清公亮直,方欲以为宰相,深痛惜之。乃诏告光禄勋、汝南太守曰:“昔在前世,求贤如渴,封墓轼闾,以光贤哲。故公叔见诔,翁归蒙述,所以昭忠厉俗,作范后昆。故光禄大夫周举,性侔夷、鱼,
忠踰随、管,前授牧守,及还纳言,出入京辇,有钦哉之绩,在禁闱有密静之风。予录乃勋,用登九列。方欲式序百官,亮协三事,不永夙终,用乖远图。朝廷愍悼,良为怆然。诗不云乎:‘肇敏戎功,用锡尔祉。’其令将大夫以下到丧发日复会吊。加赐钱十万,以旌委蛇素丝之节焉。”子勰。 夫子听卫国之政,修其班制,不亦文乎?谓夫子‘贞惠文子’。”事见礼记。尹翁归为右扶风,*[卒]*,宣帝下诏曪扬,赐金百斤。班固曰:“翁归承风,帝扬厥声。”故曰蒙述也。
勰字巨胜,少尚玄虚,以父任为郎,自免归家。父故吏河南召夔为郡将,卑身降礼,致敬于勰。勰耻交报之,因杜门自绝。后太守举孝廉,复以疾去。时梁冀贵盛,被其征命者,莫敢不应,唯勰前后三辟,竟不能屈。后举贤良方正,不应。又公车征,玄纁备礼,固辞废疾。常隐处窜身,慕老聃清静,杜绝人事,巷生荆棘,十有余岁。至延熹二年,乃开门延宾,游谈宴乐,及秋而梁冀诛,年终而勰卒,时年五十。蔡邕以为知命。自勰曾祖父扬至勰孙恂,六世一身,皆知名云。
黄琼字世英,江夏安陆人,魏郡太守香之子也。香在文苑传。琼初以父任为太子舍人,辞病不就。遭父忧,服阕,五府俱辟,连年不应。
永建中,公卿多荐琼者,于是与会稽贺纯、广汉杨厚俱公车征。琼至纶氏,称疾不进。有司劾不敬,诏下县以礼慰遣,遂不得已。先是征聘处士多不称望,李固素慕于琼,乃以书逆遗之曰:“闻已度伊、洛,近在万岁亭,岂即事有渐,将顺王命乎?盖君子谓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故传曰‘不夷不惠,可否之闲’。盖圣贤居身之所珍也。诚遂欲枕山栖谷,拟迹巢、由,斯则可矣;
若当辅政济民,今其时也。自生民以来,善政少而乱俗多,必待尧舜之君,此为志士终无时矣。常闻语曰:‘峣峣者易缺,皦皦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近鲁阳樊君被征初至,朝廷设□席,犹待神明。
虽无大异,而言行所守无缺。而毁谤布流,应时折减者,岂非观听望深,声名太盛乎?自顷征聘之士,胡元安、薛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其功业皆无所采,是故俗论皆言处士纯盗虚声。愿先生弘此远谟,令觽人叹服,一雪此言耳。”琼至,即拜议郎,稍迁尚书仆射。 不为夷、齐之清,不为惠、连之屈,故曰异于是也。
初,琼随父在台阁,习见故事。及后居职,达练官曹,争议朝堂,莫能抗夺。
时连有醔异,琼上疏顺帝曰:“闲者以来,卦位错谬,寒燠相干,蒙气数兴,日闇月散。原之天意,殆不虚然。陛下宜开石室,案河洛,外命史官,悉条上永建以前至汉初醔异,与永建以后讫于今日,孰为多少。又使近臣儒者参考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