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休居。」于是始皇使陛楯者得半相代。
〔一〕正义御览反。
始皇尝议欲大苑囿,东至函谷关,西至雍、陈仓。〔一〕优旃曰:「善。多纵禽兽于其中,寇从东方来,令麋鹿触之足矣。」始皇以故辍止。
〔一〕正义今岐州雍县及陈仓县也。
二世立,又欲漆其城。优旃曰:「善。主上虽无言,臣固将请之。漆城虽于百姓愁费,然佳哉!漆城荡荡,寇来不能上。即欲就之,易为漆耳,顾难为荫室。」于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居无何,二世杀死,优旃归汉,数年而卒。
太史公曰:淳于髡仰天大笑,齐威王横行。优孟摇头而歌,负薪者以封。优旃临槛疾呼,陛楯得以半更。岂不亦伟哉!
褚先生曰:臣幸得以经术为郎,而好读外家传语。〔一〕窃不逊让,复作故事滑稽〔二〕之语六章,编之于左。可以览观扬意,以示后世好事者读之,以游心骇耳,以附益上方太史公之三章。
〔一〕索隐按:东方朔亦多博观外家之语,则外家非正经,即史传杂说之书也。
〔二〕索隐楚词云:「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崔浩云:「滑音骨。滑稽,流酒器也。转注吐酒,终日不已。言出口成章,词不穷竭,若滑稽之吐酒。故杨雄酒赋云『鸱夷滑稽,腹大如壶,尽日盛酒,人复藉沽』是也。」又姚察云:「滑稽犹俳谐也。滑读如字,稽音计也。言谐语滑利,其知计疾出,故云滑稽。」
武帝时有所幸倡郭舍人者,发言陈辞虽不合大道,然令人主和说。武帝少时,东武侯母〔一〕常养帝,〔二〕帝壮时,号之曰「
大乳母」。率一月再朝。朝奏入,有诏使幸臣马游卿以帛五十匹赐乳母,又奉饮糒飧养乳母。乳母上书曰:「某所有公田,愿得假倩之。」帝曰:「乳母欲得之乎?」以赐乳母。乳母所言,未尝不听。有诏得令乳母乘车行驰道中。当此之时,公卿大臣皆敬重乳母。乳母家子孙奴从者横暴长安中,当道掣顿人车马,夺人衣服。闻于中,不忍致之法。有司请徙乳母家室,处之于边。奏可。乳母当入至前,面见辞。乳母先见郭舍人,为下泣。舍人曰:「即入见辞去,疾步数还顾。」乳母如其言,谢去,疾步数还顾。郭舍人疾言骂之曰:「咄!老女子!何不疾行!陛下已壮矣,宁尚须汝乳而活邪?尚何还顾!」于是人主怜焉悲之,乃下诏止无徙乳母,罚谪谮之者。〔三〕
〔一〕索隐案:东武,县名;侯,乳母姓。
〔二〕正义高祖功臣表云东武侯郭家,高祖六年封。子他,孝景六年弃市,国除。盖他母常养武帝。
〔三〕索隐罚适谮之者。谓武帝罚谪谮乳母之人也。
武帝时,齐人有东方生名朔,〔一〕以好古传书,爱经术,多所博观外家之语。朔初入长安,至公交车上书,〔二〕凡用三千奏牍。公交车令两人共持举其书,仅然能胜之。人主从上方读之,止,辄乙其处,读之二月乃尽。诏拜以为郎,常在侧侍中。数召至前谈语,人主未尝不说也。时诏赐之食于前。饭已,尽怀其余肉持去,衣尽污。数赐缣帛,檐揭而去。徒用所赐钱帛,取少妇于长安中好女。率取妇一岁所者即弃去,更取妇。所赐钱财尽索之于女子。人主左右诸郎半呼之「狂人」。人主闻之,曰:「令朔在事无为是行者,若等安能及之哉!」朔任其子为郎,又为侍谒者,常持节出使。朔行殿中,郎谓之曰:「人皆以先生为狂。」朔曰:「如朔等,所谓避世于朝廷闲者也。古之人,乃避世于深山中。」时坐席中,酒酣,据地歌曰:「陆沈于俗,〔三〕避世金马门。宫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庐之下。」金马门者,宦〔者〕署门也,门傍有铜马,故谓之曰「
金马门」。
〔一〕索隐案:仲长统云迁为滑稽传,序优旃事,不称东方朔,非也。朔之行事,岂直旃、孟之比哉。而桓谭亦以迁为是,又非也。正义汉书云:「平原厌次人也。」舆地志云:「厌次,宜是富平县之乡聚名也。」括地〔志〕云:「富平故城在仓州阳信县东南四十里,汉县也。」
〔二〕正义百官表云卫尉属官有公交车司马。汉仪注云:「公交车司马掌殿司马门,夜徼宫,天下上事及阙下,凡所征召皆总领之。秩六百石。」
〔三〕索隐司马彪云:「谓无水而沈也。」
时会聚宫下博士诸先生与论议,共难之〔一〕曰:「苏秦、张仪一当万乘之主,而都卿相之位,泽及后世。今子大夫修先王之术,慕圣人之义,讽诵诗书百家之言,不可胜数。着于竹帛,自以为海内无双,即可谓博闻辩智矣。然悉力尽忠以事圣帝,旷日持久,积数十年,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意者尚有遗行邪?其故何也?」东方生曰:「是固非子所能备也。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岂可同哉!夫张仪、苏秦之时,周室大坏,诸侯不朝,力政争权,相禽以兵,并为十二国,未有雌雄,得士者强,失士者亡,故说听行通,身处尊位,泽及后世,子孙长荣。今非然也。圣帝在上,德流天下,诸侯宾服,威振四夷,连四海之外以为席,安于覆盂,天下平均,合为一家,动发举事,犹如运之掌中。贤与不肖,何以异哉?方今以天下之大,士民之众,竭精驰说,并进辐凑者,不可胜数。悉力慕义,困于衣食,或失门户。使张仪、苏秦与仆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