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隐今人闲有上下二篇,又有中书六篇,其篇中之言,皆合上下二篇,是书已备,过于太史公所记也。正义阮孝绪七略云申子三卷也。
韩非者,〔一〕韩之诸公子也。喜刑名法术之学,〔二〕而其归本于黄老。〔三〕非为人口吃,〔四〕不能道说,而善著书。与李斯俱事荀卿,〔五〕斯自以为不如非。
〔一〕正义阮孝绪七略云:「韩子二十卷。」韩世家云:「王安五年,非使秦。九年,虏王安,韩遂亡。」
〔二〕集解新序曰:「申子之书言人主当执术无刑,因循以督责臣下,其责深刻,故号曰『术』。商鞅所为书号曰『法』。皆曰『刑名』,故号曰『刑名法术之书』。」索隐著书三十余篇,号曰韩子。
〔三〕索隐按:刘氏云「黄老之法不尚繁华,清简无为,君臣自正。韩非之论诋驳浮淫,法制无私,而名实相称。故曰『归于黄老』。」斯未为得其本旨。今按:韩子书有解老、喻老二篇,是大抵亦崇黄老之学耳。
〔四〕正义音讫。
〔五〕正义孙卿子二十二卷。名况,赵人,楚兰陵令。避汉宣帝讳,改姓孙也。
非见韩之削弱,数以书谏韩王,〔一〕韩王不能用。于是韩非疾治国不务修明其法制,执势以御其臣下,富国强兵而以求人任贤,反举浮淫之蠹而加之于功实之上。以为儒者用文乱法,而侠者以武犯禁。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冑之士。〔二〕今者所养非所用,〔三〕所用非所养。〔四〕悲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五〕观往者得失之变,〔六〕故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十余万言。〔七〕
〔一〕索隐韩王安也。
〔二〕正义介,甲也。冑,兜鍪也。
〔三〕索隐言非疾时君以禄养其臣者,乃皆安禄养交之臣,非勇悍忠鲠及折冲御侮之人也。
〔四〕索隐又言人主今临事任用,并非常所禄养之士,故难可尽其死力也。
〔五〕索隐又悲奸邪谄谀之臣不容廉直之士。
〔六〕正义韩非见王安不用忠良,今国消弱,故观往古有国之君,则得失之变异,而作韩子二十卷。
〔七〕索隐此皆非所著书篇名也。孤愤,愤孤直不容于时也。五蠹,蠹政之事有五也。内外储,按韩子有内储、外储篇:内储言明君执术以制臣下,制之在己,故曰「内」也;外储言明君观听臣下之言行,以断其赏罚,赏罚在彼,故曰「外」也。储畜二事,所谓明君也。说林者,广说诸事,其多若林,故曰「说林」也。今韩子有说林上下二篇。说难者,说前人行事与己不同而诘难之,故其书有说难篇。
然韩非知说之难,为说难书甚具,终死于秦,不能自脱。
说难曰:〔一〕
〔一〕索隐说音税。难音奴干反。言游说之道为难,故曰说难。其书词甚高,故特载之。然此篇亦与韩子微异,烦省小大不同。刘伯庄亦申其意,粗释其微文幽旨,故有刘说也。
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难也;〔一〕又非吾辩之难能明吾意之难也;〔二〕又非吾敢横失能尽之难也。〔三〕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四〕
〔一〕正义凡说难识情理,不当人主之心,恐犯逆鳞。说之难知,故言非吾知之有以说之乃为难。
〔二〕正义能分明吾意以说之,亦又未为难也,尚非甚难。
〔三〕索隐按:韩子「横失」作「横佚」。刘氏云:「吾之所言,无横无失,陈辞发策,能尽说情,此虽是难,尚非难也。」正义横,扩孟反。又非吾敢有横失,词理能尽说己之情,此虽是难,尚非极难。
〔四〕索隐刘氏云:「开说之难,正在于此也。」按:所说之心者,谓人君之心也。言以人臣疏末射尊重之意,贵贱隔绝,旨趣难知,自非高识,莫近几会,故曰「说之难」也。乃须审明人主之意,必以我说合其情,故云「吾说当之」也。正义前者三说并未为难,凡说之难者,正在于此。言深辨知前人意,可以吾说当之,闇与前人心会,说则行,乃是难矣。
所说出于为名高者也,〔一〕而说之以厚利,则见下节而遇卑贱,必弃远矣。〔二〕所说出于厚利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见无心而远事情,必不收矣。〔三〕所说实为厚利而显为名高者也,〔四〕而说之以名高,则阳收其身而实疏之;若说之以厚利,则阴用其言而显弃其身。〔五〕此之不可不知也。
〔一〕索隐按:谓所说之主,中心本出欲立高名者也。,故刘氏云「稽古羲黄,祖述尧舜」是也。
〔二〕索隐谓人主欲立高名,说臣乃陈厚利,是其见下节也。既不会高情,故遇卑贱必被远斥矣。
〔三〕索隐亦谓所说之君,出意本规厚利,而说臣乃陈名高之节,则是说者无心,远于我之事情,必不见收用也。故刘氏云「若秦孝公志于强国,而商鞅说以帝王,故怒而不用」。
〔四〕索隐按:韩子「实」字作「隐」。按:显者,阳也。谓其君实为厚利,而详作欲为名高之节也。正义前人必欲厚利,诈慕名高,则阳收其说,实疏远之。
〔五〕索隐谓若下文云郑武公阴欲伐胡,而关其思极论深计,虽知说当,终遭显戮是也。正义前人好利厚,诈慕名高,说之以厚利,则阴用说者之言而显不收其身。说士不可不察。
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