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颍川邵陵县西有邓城。」正义括地志云:「故邓城在豫州郾城县东三十五里。」按:在古召陵县西十里也。
灵王闻太子禄之死也,自投车下,而曰:「人之爱子亦如是乎?」侍者曰:「甚是。」王曰:「余杀人之子多矣,能无及此乎?」右尹曰:〔一〕「请待于郊以听国人。」〔二〕王曰:「众怒不可犯。」曰:「且入大县而乞师于诸侯。」王曰:「皆叛矣。」又曰:「且奔诸侯以听大国之虑。」王曰:「大福不再,祗取辱耳。」于是王乘舟将欲入鄢。〔三〕右尹度王不用其计,惧俱死,亦去王亡。
〔一〕集解左传曰右尹子革。
〔二〕集解服虔曰:「听国人欲为谁。」
〔三〕集解服虔曰:「鄢,楚别都也。」杜预曰:「襄阳宜城县。」正义音偃。括地志云:「故鄢城在襄州赡养县北三里,在襄州北五里,南去荆州二百五十里。」按:王自夏口从汉水上入鄢也。左传云「王沿夏将欲入鄢」是也。括地志云:「鄢水源出襄州义清县西界托仗山。水经云蛮水即鄢水是也。」
灵王于是独傍偟山中,野人莫敢入王。王行遇其故鋗人,〔一〕谓曰:「为我求食,我已不食三日矣。」鋗人曰:「新王下法,有敢饟王从王者,罪及三族,且又无所得食。」王因枕其股而卧。鋗人又以土自代,逃去。王觉而弗见,遂饥弗能起。芋尹申无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犯王命,〔二〕王弗诛,恩孰大焉!」乃求王,遇王饥于厘泽,奉之以归。夏五月癸丑,王死申亥家,〔三〕申亥以二女从死,并葬之。
〔一〕集解韦昭曰:「今之中涓也。」
〔二〕集解服虔曰:「断王旌,执人于章华之宫。」
〔三〕正义左传云「夏五月癸亥,王缢于芋尹申亥」是也。
是时楚国虽已立比为王,畏灵王复来,又不闻灵王死,故观从谓初王比曰:「不杀弃疾,虽得国犹受祸。」王曰:「余不忍。」从曰:「人将忍王。」王不听,乃去。弃疾归。国人每夜惊,曰:「灵王入矣!」乙卯夜,弃疾使船人从江上走呼曰:「灵王至矣!」国人愈惊。又使曼成然告初王比及令尹子?曰:「王至矣!国人将杀君,司马将至矣!〔一〕君蚤自图,无取辱焉。众怒如水火,不可救也。」初王及子?遂自杀。丙辰,弃疾即位为王,改名熊居,是为平王。
〔一〕集解杜预曰:「司马谓弃疾。」
平王以诈弒两王而自立,恐国人及诸侯叛之,乃施惠百姓。复陈蔡之地而立其后如故,归郑之侵地。存恤国中,修政教。吴以楚乱故,获五率以归。〔一〕平王谓观从:「恣尔所欲。」欲为卜尹,王许之。〔二〕
〔一〕集解服虔曰:「五率,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
〔二〕集解贾逵曰:「卜尹,卜师,大夫官。」
初,共王有宠子五人,无适立,乃望祭群神,请神决之,使主社稷,而阴与巴姬〔一〕埋璧于室内,〔二〕召五公子斋而入。康王跨之,〔三〕灵王肘加之,子比、子?皆远之。平王幼,抱其上而拜,压纽。故康王以长立,至其子失之;围为灵王,及身而弒;子比为王十余日,子?不得立,又俱诛。四子皆绝无后。唯独弃疾后立,为平王,竟续楚祀,如其神符。
〔一〕集解贾逵曰:「共王妾。」
〔二〕正义左传云:「埋璧于太室之庭。」杜预曰:「太室,祖庙也。」
〔三〕集解服虔曰:「两足各跨璧一边。」杜预曰:「过其上。」
初,子比自晋归,韩宣子问叔向曰:「子比其济乎?」对曰:「
不就。」宣子曰:「同恶相求,如市贾焉,〔一〕何为不就?」对曰:「无与同好,谁与同恶?〔二〕取国有五难:有宠无人,一也〔三〕;有人无主,二也;〔四〕有主无谋,三也;〔五〕有谋而无民,四也;〔六〕有民而无德,五也。〔七〕子比在晋十三年矣,晋、楚之从不闻通者,可谓无人矣;〔八〕族尽亲叛,可谓无主矣;〔九〕无衅而动,可谓无谋矣;〔一0〕为羁终世,可谓无民矣;〔一一〕亡无爱征,可谓无德矣。〔一二〕王虐而不忌,〔一三〕子比涉五难以弒君,谁能济之!有楚国者,其弃疾乎?君陈、蔡,方城外属焉。〔一四〕苛慝不作,盗贼伏隐,私欲不违,〔一五〕民无怨心。先神命之,国民信之。芈姓有乱,必季实立,楚之常也。子比之官,则右尹也;数其贵宠,则庶子也;以神所命,则又远之;民无怀焉,将何以立?」宣子曰:「齐桓、晋文不亦是乎?」〔一六〕对曰:「齐桓,卫姬之子也,有宠于厘公。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以为辅,有莒、卫以为外主,〔一七〕有高、国以为内主。〔一八〕从善如流〔一九〕,施惠不倦。有国,不亦宜乎?昔我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宠于献公。好学不倦。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余、子犯以为腹心,〔二0〕有魏犨、贾佗以为股肱,有齐、宋、秦、楚以为外主,〔二一〕有栾、郄、狐、先以为内主。〔二二〕亡十九年,守志弥笃。惠、怀弃民,〔二三〕民从而与之。〔二四〕故文公有国,不亦宜乎?子比无施于民,无援于外,去晋,晋不送;归楚,楚不迎。何以有国!」子比果不终焉,卒立者弃疾,〔二五〕如叔向言也。
〔一〕集解服虔曰:「谓国人共恶灵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