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结,车驾游幸,深恐非宜。伏愿驻驾洛阳,与时休息,出师命将,扫清群丑,上禀圣算,指日克除。陛下今幸江都,是臣衣锦之地,臣荷恩深重,不敢专为身谋。」帝闻之,厉色而起,数日不得见。后怒解,方被引入,谓曰:「公意乃尔,朕复何望!」护兒因不敢言。寻代宇文述为左翊卫大将军。及宇文化及构逆,深忌之。是日旦将朝,见执。护兒曰:「陛下今何在?」左右曰:「今被执矣。」护兒叹曰:「吾备位大臣,荷国重任,不能肃清凶逆,遂令王室至此,抱恨泉壤,知复何言!」乃遇害。

  护兒重然诺,敦交契,廉于财利,不事产业。至于行军用兵,特多谋算,每览兵法,曰:「此亦岂异人意也!」善抚士卒,部分严明,故咸得其死力。

  子十二人,楷通议大夫,弘金紫光禄大夫,整左光禄大夫。整尤骁勇,善抚御,讨击群盗,所向皆捷。诸贼歌曰:「长白山头百战场,十十五五把长枪。不畏官军千万众,只怕荣公第六郎。」至是,并遇祸,子侄死者十人,唯少子恆、济二人免。

  樊子盖,字华宗,庐江人也。祖道则,梁越州刺史。父儒,侯景之乱奔齐,位仁州刺史。子盖仕齐,位东海北陈二郡太守、员外散骑常侍,封富阳侯。周武帝平齐,授仪同三司、郢州刺史。隋文帝受禅,以仪同领乡兵,后除枞阳太守。平陈之役,以功加上开府,改封上蔡县伯,历辰、嵩、齐三州刺史,转循州总管,许以便宜从事。十八年,入朝,奏岭南地图,赐以良马杂物,加统四州,令还任所,遣光禄少卿柳謇之饯于灞上。

  炀帝即位,转凉州刺史,改授银青光禄大夫、武威太守,以善政闻。大业三年,入朝,加金紫光禄大夫。五年,车驾西巡,将入吐谷浑。子盖以彼多瘴气,献青木香,以御雾露。及帝还,谓曰:「人道公清,定如此不?「子盖谢曰:「臣安敢清,止是小心不敢纳贿耳。」于是赐之口味百余斛,加右光禄大夫。子盖曰:「愿奉丹陛。」帝曰:「公侍朕则一人而已,委以西方,则万人之敌,宜识此心。」六年,帝避暑陇川宫,又云欲幸河西。子盖倾望銮舆,愿巡郡境。帝知之,下诏慰勉之。是岁,朝于江都宫,帝谓曰:「富贵不还故乡,真衣绣夜行耳。」因敕庐江郡设三千人会,赐米麦六千石,使谒坟墓,宴故老,当时荣之。还除户部尚书。时处罗可汗及高昌王款塞,复以子盖检校武威太守,应接二蕃。辽东之役,摄左武卫将军,出长岑道。后以宿卫不行。加左光禄大夫。其年,帝还东都,使子盖涿郡留守。

  九年,驾复幸辽东,命子盖东都留守。属杨玄感作逆,逼城,子盖遣河南赞务裴弘策逆击之,反为所败,遂斩弘策以徇。国子祭酒杨汪小不恭,子盖又将斩之。汪拜谢,顿首流血,久乃释免。于是三军莫不战栗,将吏无敢仰视。玄感每尽锐攻城,子盖徐设备御,至辄摧破。会来护等救至,玄感乃解去。子盖凡所诛杀万人。又检校河南内史。车驾至高阳,追诣行在所,帝劳之,以比萧何、寇恂,加光禄大夫,封建安侯,赐女乐五十人。谓曰:「朕遣越王留守东都,示以皇枝盘石,社稷大事,终以委公。特宜持重,戈甲五百人而后出,此勇夫重闭之义。无赖不轨者,便诛锄之,凡可施行,无劳形迹。今为公别造玉麟符,以代铜兽。」又指越、代二王曰:「今以二孙委公与卫文升耳。宜选贞良宿德有方幅者教习之。」于是赐以良田、甲第。

  十年,驾还东都,帝谓子盖曰:「玄感之反,神明故以彰公赤心耳。析珪进爵,宜有令谟。」是日进爵为济公,言其功济天下,特为立名,无此郡国也。后与苏威、宇文述陪宴积翠池,帝亲以金杯属子盖酒,曰:「良算嘉谋,俟公后动,即以此杯赐公,用为永年之瑞。」

  十一年,从驾至雁门,为突厥所围。帝欲选精骑溃围出,子盖及来护谏,因垂泣:「愿暂停辽东之役,以慰众望。圣躬亲出慰抚,厚为勋格,人心自奋,不足为忧。」帝从之,后援兵至,虏乃去。纳言苏威追论勋格太重,宜在斟酌。子盖执奏不宜失信。帝曰:「公欲收物情邪?」子盖默然不敢对。

  从驾还东都。时绛郡贼敬槃陀、柴保昌等阻兵数万,汾、晋苦之,诏子盖进讨。时人物殷阜,子盖善恶无所分别,汾水北村坞尽焚之。百姓大骇,相率为盗。其归首者,无少长悉坑之。拥数万众,经年不能破贼,诏徵还,又将兵击宜阳贼,以疾停,卒于东京。上悲伤者久之,顾黄门侍郎裴矩曰:「子盖临终何语?」矩曰:「子盖病笃,深恨雁门之耻。」帝闻之叹息,令百官就吊,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景。会葬万余人。武威人吏闻其死,莫不嗟痛,立碑颂德。

  子盖无他权略,在军持重,未尝负败,莅官明察,下莫敢欺。严酷少恩,果于杀戮,临终之日,见断头鬼前后重沓,为之厉云。

  周罗,字公布,九江寻阳人也。父法皓,仕梁,至南康内史、临蒸县侯。罗年十五,善骑射,好鹰狗,任侠放荡,收聚亡命,阴习兵书。从祖景彦诫之曰:「吾世恭谨,汝独放纵,若不丧身,必将灭吾族。」罗终不改。仕陈,为句容令。后从大都督吴明彻与齐师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