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曰:「如岂珍于昌黎之画,而吾独不能归好事者哉?」乃以畀孟贤.孟贤之兄孟敬取而归焉。丙申,秦廷韶知之,谓物各有主,炉固惠山物也,他人何有焉,乃为物色之以归于庵。乾隆庚子,高宗南巡,王述庵侍郎昶扈跸至惠山,游庵,见炉而爱之。顾晴沙观察时方家居,特仿其式,制一以赠述庵。

  或曰,竹炉在国初已亡失,康熙甲子,顾梁汾舍人贞观于京师成容若侍卫德斋中所见而携以归者,且为赝鼎矣。

  《竹炉图》,在明有三。一,九龙山人为性海制.二,履齐写。三,成化丁酉冬吴写。在国朝,则张宗苍有奉敕所画者。乾隆乙亥,图卷为无锡令邱涟取入其廨,不戒于火,悉被毁.大吏入奏,高宗亲洒天笔,为作第一图,复命皇六子补第二图,贝勒弘J补第三图,董文恭公诰补第四图,御制诗章冠于卷首,以还旧观.李芗甫藏髹漆盗俅李芗甫观察秉铨尝于京师琉璃厂肆购一髹漆担面径七寸有奇,口底坦平,四周作连环方胜纹,雕镂工细,作深赤色,档罪浴搞戾同瓯」四字,正书阳文,浓金填抹,古色缤纷,乃明永乐朝果园供御漆物也。李极宝贵之,不轻示人。及官粤西,桂抚为成果亭中丞格,思以汉玉盘易之而不可得,乃集同官为诗歌以纪之。

  张叔未藏明沈叔雅宋砚匣盖明沈叔雅宋砚,匣盖朱漆,岁久,古雅可爱。张叔未泊舟由拳里,见于陈氏米肆。肆友陈星九知叔未之爱之也,遂乞其书扇,举此以为赠。叔雅,明之嘉兴人,《珊瑚网》称其篆隶八分,董文敏《戏鸿堂帖》,摹勒出其手。是此砚必臻神品,惜椟在而珠已亡也。

  朱竹藏玻璃砚玻璃在国初尚为珍宝,故袁子才所建随园,以紫玻璃镶В一时咏之者几及百人。朱竹有玻璃砚一方,大仅如小儿手掌,四缘刻铭识殆遍,俱镶以金,底边隐隐似水纹,盖钱牧斋之物也。

  报恩寺有琉璃狮子明永乐时,江宁南城外建报恩寺阿育王舍利塔,高二十四丈六尺一寸九分。塔顶以风磨铜为之,口径二尺六寸。其塔以琉璃为瓦,而嵌狮子于上。咸、同间粤寇之乱,塔毁于火,仅存琉璃狮子一座,为包氏所得,高一尺六寸半,头距尾长一尺八寸,座宽一尺六寸,全身蓝色,爪眼齿皆白色,球及座皆绿色,绳黄色,卷毛亦黄色,耳际微损,余皆完好如故。

  江玉屏见侧理纸江玉屏,博物君子也。尝适市,见有纸厚半寸许,连迭,揭之,成球,旁无端缝.人皆不能识,玉屏以为古侧理纸也。或谓其得之于鲍渌饮家。玉屏,名立,乾隆时人。

  张芑堂藏金粟笺乾隆中叶,海宇晏安,高宗留意文翰,凡以佳纸进呈者,皆蒙睿藻嘉赏,由是金粟笺之名以着,词馆且尝以为试题.金粟山有金粟寺,在海盐县西南三十里,自孙吴康僧开方,历唐、宋以来,称大丛林,创设经藏。纸皆坚韧可贵,硬黄复茧,内外皆蜡摩光莹,以红丝阑界之。其书为端楷而肥,卷卷如出一手,墨光黝泽如髹漆,可鉴.纸背每幅有小红印,文曰「金粟山藏经纸」。有数千轴,后人剥取为装之用,零落不存,世所称为金粟山藏经纸者是也。或云唐时物。然其纸间有元丰年号,则为宋藏无疑。

  张芑堂尝于童时见古书面,多以金粟笺为之,间有作书画标签者,而吴上装潢家大半以伪者代之。明代名流书画,悉用藏经笺全幅。至国初,则查二瞻辈以零星条子装册,供善书者挥写,可知纸在彼时已不易得,宜今之绝迹于市肆,而仿造者且不佳也。

  俞筱甫藏金粟笺金粟笺有最长者可印五十八字,其印称「许咸熙妻陈五娘等舍藏经纸七千幅」云云。是物近已不可得,况澄心堂所制纸乎?俞筱甫曾藏五枚。

  梁山舟藏黄色藏经纸梁山舟藏黄色藏经纸,朱印二种,一押书,一「庆政□锡」四字。

  张芑堂藏法喜寺藏经纸海盐法喜寺藏经,流传绝少,惟曾有背纸几番,为张芑堂所藏,光洁如玉,与金粟笺无异。钤印有三,一曰法喜大藏,作一行,一曰法喜转轮藏经,作两行。陆贯夫曰:「法喜转轮藏经亦有圜印者。」

  宋牧仲藏墨宋牧仲性嗜墨,珍之如拱璧。官黄州通判时,尝得墨三十六丸,盖为积岁访购及张长人所赠者也。长人,广济人,名仁熙,牧仲之部民也,尝言曰:「昔苏子瞻在黄,于雪堂试墨三十六丸,抡其佳者,合为一品,名曰雪堂义墨。歙人吴叔大遂仿其意,作义墨三十六丸,虽不免时制,而肖形取象,物料精工。余昔珍藏之,今墨皆散去,而雪堂墨匣犹存。暇日搜牧仲所藏及余家所藏旧墨赠之者,亦得三十六丸,因以其匣并遗牧仲贮之,亦雪堂遗意也。」又按王朗守会稽,子肃随之东斋,忽夜有女子从地出,称玉女,晓别,赠墨一丸。肃方欲注《周易》,因此才思开悟。牧仲判黄五年,构东斋于雪堂之左,著书吟讽其中,今将母楼诗往往称东斋者是也,亦与古人偶合耳。

  三十六丸,乃康熙庚戌所得,今记之如下。

  方正牛舌墨,有「极品清烟」四字。论墨家多推方氏,几与小华道人等。牧仲一日谓长人曰:「吾藏墨有方正者。」长人急呼曰:「得非牛舌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