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大用,外间盛唱《烛影摇红》之词.」文襄惊问故,其友朗诵其卒章曰:「几回见了,见了还休,争如不见。」遂相与大笑。

  佐其浮沈钱念劬太守客日本东京,忽得张文襄密电促令归国,钱束装就道。既至省,服便衣往,谓司阍者曰:「烦传语,欲见,请以今日,我明日仍往日本。」司阍者如其言,果见。谈次,张言及梁廉访鼎芬曰:「举平日所知所能,尽以佐其浮沉之具, 「 此二句乃《才调集》见义不为无勇也题文。」 此节庵之谓也。」钱遽曰:「若卑府,则残魂虽馁,不得依祖宗丘墓之乡;肝脑所涂,不得污中国帝王之土。」 「 此四句亦《才调集》驱飞廉于海隅而戮之题文。」 张默然,遂端茶送客。

  君是好人有名士王某尝任江西某郡守,好作诗。有见其所刻集者,中有句曰:「三声大炮响,两扇总门开.」余可想矣。尝就质于李芋仙,李曰:「君是好人。」王曰:「我问者诗也,非人也。」李曰:「君能不作诗,更好。」王抱惭而去。又尝献稿于某太史,太史点头曰:「有派头.」王喜,更问是何派头,太史曰:「是贵戚凤阳派。」 「 凤阳丐者多持小钲一具,口中唱歌,沿街乞钱.」

  鹰猿獐鹤光绪中叶,孝钦后万寿,常熟人方以赛灯祝嘏。而常熟教谕殷某某、训导张某某皆以贪贿为诸生所憎,乃制灯牌二,一绘鹰猿,讥殷某某也;一绘獐鹤,讥张某某也。而导以缺齿之老狮,意若曰:「此乃无耻之老师耳。」

  富有根贫无底常熟有以胥吏起家富豪某,为乡里所不齿,邑人亦于赛灯时作像生牡丹花之讽之。花插于无当之纸瓶,瓶实以泥,盖隐寓富有根贫无底之义也。

  送穷文穷鬼尔来,我乃语子,子不他适,缠我欲死。今之世界,势位是承,以尔昵我,每受人憎。古今论交,富豪是艳,以尔亲我,每致人厌。尔之所恃,颜质自雄,由今衡之,非钱不工。尔之所长,廉洁自持,由今观之,曾不重斯。青春耽误,白首速来,尔尚恋吾,吾其何哉!我欲尽言,为尔详告,何如速去,自他有耀。俄而有物,似人而非,破烂之冠,百结之衣。顾予叹曰:子诚梦梦,责己何轻,视人何重。子谓贵者,自谓不如,吾视贵者,尸居之余.子视富人,瞠乎其后,吾视富人,但有铜臭。子虽不富,富有诗书,鸡林虎观,潇洒自如。子虽不贵,贵于仕宦,百城坐拥,何假南面。笑人富贵,奚啻浮沤,以子立言,不朽千秋。二者相较,孰劣孰优?子不自立,反以我仇。予乍闻言,自疑自信,忽悟君子,穷真非病。

  洋钱非我国物钱某某以理学名,或加以守旧鬼之徽号,必哓哓争辨。其一切应用品物,概无冠以洋字者,如洋布、洋油、洋缎之类,钱视之,秽物也。有留学生某投刺请谒,以其名片乃洋式,恶之,辞不见。翌日,某赠以洋装《五经汇解》一册,大怒,掷池中。某曰:「此圣贤经义也,先生何忍污蔑乃尔?」钱曰:「洋书中,决无圣贤经义也。」某颔之。未几,值其诞辰,某乃持墨西哥银币一元往为寿,钱喜甚,亟纳之袖。某大呼曰:「适间菲仪,为洋人之银币,即俗所谓洋钱者是也,非我国物。」钱有恧色,嗫嚅道谢而已。

  先生头脑大冬烘光绪中叶,学校渐兴,而未经改良之私塾,尚所在皆有。有为诗以嘲之者,诗云:「摆来桌椅纵横乱,七八儿童上学堂。一块红毡铺地上,拜完老孔拜天王。 「 俗呼童生为童天王,私塾师以童生为多。」 先生头脑是冬,架子居然像不同。坐在一张高椅里,戒方一响逞威风.吓得儿童魂也消,宛如老鼠见狸猫。抬头怕看先生面,天地君亲着力号。温完《大学》读《中庸》,功课偏无半刻松。还有一椿背书弗出跪灯笼.只许自家随意乐,学生嬉笑便含嗔。身边常带潮烟管,掮起来时乱打人。」

  置天下人于何地光绪时,长沙孔某某举于乡.是科第三艺题为「而尽力乎沟洫」。文分三大段,段末结语为「其将置我于何地,其将置众人于何地,其将置天下人于何地」等句,人多笑之。翌年计偕,濒行之前一日,其友某为之祖饯.主人延孔首座,而逊避第二席。一客推之起曰:「足下坐此,其将置我于何地耶?」乃依次递让,至第三第四,诸客同声曰:「其将置众人于何地耶?」急趋未座,众复哗然曰:「其将置天下人于何地耶?」相与鼓掌大噱。孔乃还坐己位,卒局不安,坐未终席而去。

  陶者何人铸者何人长沙城中有某巨公者,掌教岳麓书院,岁惟巡抚送学时随之入院而已。有院生孔复生者,宪教第三子也。一日,揭帖于讲堂,有「古人师弟之间,情谊最亲密,故师生有同游者,有同寝者。今院长不住院,则诸生陶者何人,铸者何人,我等学业必致荒废」等语.末言将联合全体请求院长住院,若院长不允,则当禀请中丞咔朐撼ぷ≡涸圃啤L后署名「有心人」。

  有鼻之人奚罪焉江左有曾为侍御者某,好吟咏,偶至京师南河泡,题诗于壁。明日,临桂王幼霞侍御鹏运亦往游,见之大笑,乃故作俳体诗,次原韵以讥之,中有二句云:「拖泥带水荷花塘,中间坐个老爷王。」诗为某所闻,大怒,摭王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