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泄于琴。 大惊怛, 饮泣不食, 朝夕取《女贞子歌》诵之, 状如病狂。 母觉之, 乃曰: 「儿固聪慧, 知世事, 此灭门祸, 独不为父母计耶? 吾辈来此, 姓名且更易, 而子思念不已, 设有漏言, 吾族无类, 儿当不如是之不解事也。 」琴泣曰: 「母也天只, 乌有不谅新生儿者, 儿宁不知此中利害? 但自藏其志, 金石不可移。 母请毋虑, 儿决不漏言, 惟此心则天日可誓耳。 」母愀然曰: 「儿志果佳, 惟此言殊有误. 人方疑吾家与戴氏有连, 儿若不别嫁, 是以实证示人也, 其工思之。 」琴不语良久, 既而毅然曰: 「儿悟矣, 恋旧亦人情,能容儿三岁后更议此事乎?且儿年甫笄,尚当习家政,奈何议其它!」母曰:「此亦无害,特机缘已至,终不能交臂失之耳。」琴闻言而啼。母怜之,乃曰:「儿勿尔,父母非不明礼义者,乃以不情事强儿,亦徒为保全八口计耳。儿姑自爱,不置儿于度外也。」自是而日事女红,操井臼,邻里罕见其面。时锡爵仍为童子师,年余,益困,复以忧郁故得目疾,至失明,止一子曰敬熙,少于琴五龄,自教之,妇亦髻阉酪印

  锡爵有中表曰范慕希,弃儒而贾,挟巨赀归,起第宅,富甲一乡.念锡爵贫,时周恤之。锡爵亦私至常熟,惟更易姓名曰李某。慕希有子,与琴年相若,曾至苏见琴而爱之,言于父母,欲求婚,慕希意谓可,而妻贫之,力阻其事。范子意不释,辗转乞人言之,母以语锡爵,锡爵欣然。事且就,顾锡爵常闻琴语,已誓不嫁,乃私问之,果言当以针黹养父抚弟,俟父百岁后,披剃为尼,其它非所知也。锡爵愕然,因劝之曰:「儿毋徒启自苦,吾家宁肯负戴氏子。惟冰天雪窖,果不知尚有归期否耳。」琴闻言而泣。锡爵,知不可回,以实告慕希。慕希大叹诧曰:「此贞女也,吾方敬之不暇,何强为!」乃赠锡爵百金,且曰:「幸保全贞女志节,以此补助衣食,姑待敬熙成立,勿令失所也。」锡爵大感谢,而范子恨甚,犹计在必得也。

  狎友汪三者,无赖子也,言有术可致之,但当予百金,且许赠我以婢美珠耳。美珠者,范之婢也。范子悉许诺.汪乃踵锡爵之门而吓之曰:「尔女,犯妇也,罪当俱徙。今匿于家,事且发,尔固不足惜,又累尔子,不早自为计,事至,勿悔。」爵大惊,问所处置,汪曰:「以尔女与范子,祸可免。」爵曰:「吾固愿之,奈女执意何?设迫之,恐有他变。」汪笑曰:「此易事耳,但言吾自辽东送研生归,今在某所,立待婚,则事谐矣。」锡爵曰:「范子可冒为戴子乎?知而不从,又奈何?」汪曰:「翁诚老悖,亦掩饰一时之计耳。尔女曾与范子相遇否?」锡爵曰:「未也。」旋入以语琴,琴疑信参半,顾不可有他诿,令人疑己临事食言也。然终以事起仓卒,恐父以目盲受人之绐,忽得一计,曰:「吾惟如此,乃可试真伪,否则虽死不从也。」因泣从父言。锡爵出告汪,汪喜而去。明日,成婚矣,及夕,闭绣户,令侍婢传语曰:「须诵昔日《女贞子歌》,然后许谐夙愿。」范子愕然,既而怒曰:「今日在吾掌中耳,尚安所遁耶?」排闼直入,欲干以非礼.琴至是始信非戴子,坚拒之,大声呼救,且以首触壁,血涔涔下滴,邻里皆惊起问讯,琴侃侃数范子诱致强逼之罪。中有父老闻之骇曰:「此范某子也,奈何行此不法事,当诉其父。」于是范子鼠窜去。众邻召锡爵至,使偕琴诉之慕希,慕希大惊,曰:「吾绝不知。」亟驰至,则锡爵与琴相持而泣,甚悲。慕希乃长跪而言曰:「某之罪也,誓必成女志以赎罪。」

  慕希性夙慷慨,至是,乃谓琴曰:「吾昔曾贾辽东,颇熟其山川道里城郭,请导女往,必可踪迹研生。若王翁,则吾当以一典肆奉养之,待女事定,或去或留,自有万全之策。」越数日,慕希挈琴行,约半载必归,众谐多其义,而举其子付一邻叟曰:「为我锢之,饮食教诲惟所命,半载内不使出也。」既去,u二月,抵辽阳,顾谭檬所居人,无知研生者。琴则荆布茹素,鲜衣肥甘皆不御,慕希强之,乃曰:「违亲背乡而为此,忍自佚乐乎?且公之义,吾尚不知所报,奈何一日安!」久之,乃闻研生辗转u长白山,入吉林某将军麾下为记室,刻苦自励,未有家室,老母尚健,为之尸饔,将军嘉其行,将为奏请赦归.慕希乃挈琴往,果与研生相见。将军闻之,其钦琴之贞,叹曰:「戴生一门贞义节孝俱备。」于是为之奏请,成礼于将军署,送之南归.《女贞子歌》有云:「朔风檀稻⒉菡郏雪堕榆关夜凛冽。一枝独秀映冬青,累累可似妾心赤。」却扇之夕,琴请诵旧作,研生恍然如梦,曼声吟之,不觉泪下,曰:「不意竟成诗谶也。」既返,以归途唱和之作与谴戍时并琴随慕希北行寻夫诸作合刊之,曰:《榆关双泪集》,谓悲喜同之也。慕希归,馆研生于家以教子,卒化为善。而以女适敬熙。吴人为作《侠烈传》,及《望夫石传奇》,姜西溟、汪尧o诸人皆有题咏。

  陆射山送女成婚陆射山为明诛老宿,善诗,夙有人伦鉴.欲为其女与寡嫂之女择儆谝刂校得查慎行、许汝霜二人,皆贫而好学.谓其嫂曰:「查富贵未可必,必成名士。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