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罕有至旁郡国者,都会士女之丰昌,不得见也。奇中从其父居于乡,年及冠,乃读性理书,既婚,颇持不二色之戒,且足迹不出五十里。及壮而有戚至自都会,导之出游,谓可一扩见闻也。乃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窥九疑,浮于沅湘,北涉燕、赵,观光于上都。既而航海东南行,及于沪,止焉。税驾逆旅,渐出而游览.沪故多女闾,颜色之姚冶,衣饰之丽都,为通国冠,游者叹观止。奇中亦顾而乐之,日与其戚涉足焉。凡长三,么二之妓,及其娘姨大姐,靡不有所眷,盖几人人而悦之矣。居三年,所眷逾百人。

  戚有友汤颐琐,端人也,亦尝读宋五子之书。一日,遇奇中于途,与之谈,甚洽。自是恒相过从,越三月,疏矣。奇中惟日以狎邪为乐,或语之曰:「子幼时入塾,不尝读《语论》乎!「贤贤易色」何谓也?」奇中曰:「予亦惟以事父母之道竭其力,以事君之道致其身耳。」

  夭足宣统朝,天足盛行。天足者,妇女不缠之足也。然有昔已缠而今弛其缠者,骤观之,与天足无异,实则束缚已久,十指不舒,其形锐,未能屈伸自如也,辨其行步,即知之。金奇中曰:「此非天足,乃夭足耳。」夭,状其形也。然已缠而放,究亦自好者之所为耳。

  排泄排泄,发舒之谓也。人体之所排泄者:炭气也,痰也,汗也,精也,粪也,溺也,屁也,月经也,皆是也。金奇中好滑稽,与诸丹民雅故,每过从,辄谐谑.一日,诸语金曰:「君以厌世而愤世,所语多不平,是亦排泄之一也。」盖窃笑其放屁耳。金曰:「予之言自口出,君之言非亦自口出耶,排泄之谓何?」

  生产事业晚近以来,朝野上下,以国富日减,财源日涸,无论为公为私,辄有举借外债之说.金奇中习闻是说而忧之,有年矣。谓贷资以兴生产事业,如开矿工,设工厂则可;反是,则有害而无利也。宣统己酉春二月朔,为奇中长子纳妇之日,奇中家固贫,先期贷人千金为婚费,方引以为忧,与怀献侯言之。献侯曰:「郎君将制造国民,来年君可抱孙矣,则亦生产事业也,与开矿山设工厂无以异,庸何忧!」

  苏嘉人之情谊江苏各属之在江南者,为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太仓,曰苏五属。在江北者为江宁、淮安、扬州、徐州、通州、海州,曰宁六属。浙江号称两浙,人之恒言,于宁波、绍兴、台州、金华、衢州、严州、温州、处州八属曰浙东;于杭州、嘉兴、湖州三属曰浙西。江苏苏五属与宁六属,以风俗言之,大异。其人民相遇,遂至情意隔阂,而彼此视若途人矣。

  苏州、嘉兴分隶两省,而壤地相接,风俗语言,固无不类似也。姻娅师友,彼此互有之,相亲相爱,其心目中不视之为两省也。

  至若苏人之视江北,嘉人之视浙东,辄以风俗语言之截然不同而多所I格。大庭广众,彼此Z,辄淡漠视之。而苏、嘉人乃转昵,盖风俗语言相类之故也。苏州戴艺郛太守锡钧官吏部时,尝语嘉兴吴调卿广文仁均曰:「吾苏人之于嘉人,情谊相联,若有服之中表兄弟也。江北各属,则视为无服之族兄弟而已。」吴曰:「吾嘉人之于苏人及浙东,亦如是。」

  以禾音读毛诗宣统时,朝野上下,盛唱振兴教育之说.然学校实未躺瑁类以私塾改之。嘉兴北门外有塘湾镇,密迩郡城,户口繁盛,有初等小学校焉。学童十数人,环坐左右,一师督之。一日,有客过其门,闻书声,驻足听之,有三句,若曰:「王八骑马,亲家骑驴,就是骑你。」异之,意初等小学国文教科书之字句虽通俗,似亦太不雅驯,亟进而与师言,相问答,就视学童所诵之书,则《毛诗》,非国文教科书也。三句为「黄驳其马,亲结其,九十其仪.」盖禾音固如是耳。

  客帝客官光绪庚子以后,排满之说日盛,见之日报杂志者,不可胜数。章太炎着《书》尤斥之,至称德宗为客帝,盖言其以满族而入主中夏也。萧山姚赭生茂才宗舜闻之,乃曰:「恶,是何言也?今方有昌言大同主义中外一家者,何所嫉于满而客之,况族异而种固同乎?且即以其本非国人言之,亦自无害,盖官吏之不能筮仕本省,在明已然。准以此例,则宰治全国者,自不能求之于大多数之汉族中,而必外国人矣。虽为满族,亦奚害焉?今惟责其改良政治,斯可矣,客帝之名,甚无当也。且帝而曰客,则各省官吏,皆可称之曰客官矣。」 「 俗以他省之官吏因事至此省者称之为客官,别于此省固有之官吏也。此则借用。」 太炎,名炳麟,一字枚叔,浙江余杭人。

  集四书为新婚趣联有为塾师者,曰胡苕湄,设帐数十年,性好诙谐,耄矣,记忆力颇强,而四子书尤烂熟于胸中。盖授徒既久,于《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日夕闻其学童之诵读也。一日,其友许星斋纳妇,往贺之。及夕,开宴,苕湄酒酣兴至,辄作一联以赠之。联云:「有妇人焉,赧赧然,强而后可;我丈夫也,洋洋乎,欲罢不能。」盖集成句以为之也。

  学俞曲园拚命德清俞曲园学使樾著作等身,曾文正尝言其拚命著书。有马鸣伯者,善读书,常得间,有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