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当证真之后,如梦斯觉,上无佛道可成,下无众生可度,即欲入般涅盘。十方诸佛同声劝请,善男子,尔虽证此法门,然而众生没在诸苦,我诸佛等不以证此,便为究竟,不妨示如幻之法门,觉如梦之众生。从此起大功行,较前所修,日劫相倍焉。」上曰:「老、庄悟处,与佛祖悟处,为同为别?」师曰:「此中大有q讹.佛祖明心见性,老、庄所说,未免心外有法,所以古人判他为无因,滥同外道。」上曰:「孔、孟之学,又且如何?」师曰:「《中庸》说心性,而归之天命,与老、庄所见大段皆同。然佛祖随机示现,或为外道,或为天人。远公有言,诸王君子,不知为谁.如陛下身为帝王,干干留心此道,即不可以帝王定陛下品位也。非但帝王,即如来示现成佛,亦是脱珍御服,着敝垢衣,佛亦不住佛位也。」上欢然首肯。师曰:「胪七之年,耳目昏重,不便常侍天颜。兼之近有执事僧从天童来,言山中大众望氩换兀俱有散去之意。恐丛林荒废,乞皇上速赐还山。」上曰:「趋风日久,得承謦,何忍遽令老和尚别去。」语毕潸然。师曰:「胧芴於鳎兼之皇情眷注,亦何忍远离.但前所奏请,皆万不得已。」上曰:「老和尚到处利生,京师禅道佛法寂然无闻者,百有余年,须得老和尚久久阐扬,始有向往之者。老和尚即不久留,亦须三年。」师曰:「氲赖铝辜螅曷能副皇上之盛心?皇上以佛心天子,征书四出,诏求四海知识,此风涛盘煜拢亿兆苍生,莫不知有参禅学道之事。皇上已为他下了般若种子,即不能当下行持,譬如丈夫食少,金刚要尚穿皮而出,况般若正因乎?」上曰:「朕亦不敢强留,违老和尚意,毕竟宽住几时,得以时时请益可也。」是日,上自午至酉,始回宫.四月初一日巳时,上率两学士至方丈,命王文靖问:「如何是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师曰:「一字两头垂。」上曰:「三教归一,一归何处?」师曰:「大家在者里.」学士问:「善知识师是佛祖,儿孙因甚却要杀佛杀祖?」师曰:「有了你,没了我;有了我,没了你。」上以手指点而曰:「《中庸》道天命之谓性,作么生是性?」师曰:「不离皇上举手处。」复问:「僧问雪o古涧寒泉话,与赵州所答,为同为别?」师曰:「二俱作家,二俱瞎汉.胧背3龀笊锨埃今日拈则公案,亦请皇上下语.」乃举婆子烧庵因缘毕,遂云:「设抱定皇上云,正恁么时如何作么生下一语,免得婆子趋出烧却庵。」上曰:「朕从来不曾留心,焉敢在老和尚面前指东道西。」师曰:「乞皇上毕竟下一语.」上又推辞.师曰:「皇上既下不得,决须发起勇猛心,着实参究,究到无可究处,忽然(口力)地一声,自然守通八达,得大自在。」上极称善。是日,及暮回宫.漏下三鼓,犹命内臣传语抄录婆子机缘入宫,详加体究。

  五月某日,上曰:「南泉斩猫,意旨如何?」师曰:「直逼生蛇立化龙。」上曰:「赵州当日顶草鞋出去,南泉许为救得猫儿,若问老和尚合作么生下语?」师曰:「老冻脓为他闲事,长无明作么?」又一日,上手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拈以示师曰:「请老和尚下一转语.」师曰:「日轮正卓午。」又一日,上曰:「梁武帝见达摩,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摩云,廓然无圣.意旨如何?」师曰:「绵包特石。」上曰:「帝云,对朕者谁.摩云,不识.又作么生?」师曰:「铁裹泥团.」上曰:「如何是圣谛第一义?」师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上曰:「对朕者谁?」师曰:「即日恭惟皇上圣躬万福。」又一日,世祖展视雪峤和尚之自赞,有云:「者汉奇怪。」随曰:「请老和尚下转语.」师曰:「卖弄不少。」又一日,上慨叹场屋中士子,多有学寡而成名,才高而淹抑者。如新状元徐元文业师尤侗,极善作文字,仅以乡贡选推官。在九王摄政时,复为按臣参黜,岂非时命大谬之故耶?师曰:「胛胖,君相能造命,士之有才,患皇上不知耳。上既知矣,何不擢之高位?」上曰:「亦有此念。」因命侍臣取其文集来,内有「临去秋波那一转」时,上与师共读之,至篇末云:「更请诸公下一转语看。」上忽掩卷曰:「请老和尚下。」师曰:「不是山僧境界。」时升首座在席,世祖曰:「天岸何如?」升曰:「不风流处也风流。」上为之大笑。

  世祖出亡为僧

  玉琳禅师,与木陈上人齐名,皆顺、康间具善知识者,二人均尝承世祖召,谈禅宫掖。顺治庚子秋冬间,玉琳复奉诏入都,盖世祖秋A热河,马上忽若有悟,因遣人驰驿召玉琳。玉琳趋行在,世祖见之甚欢,参悟之际,机锋契合。一日,世祖忽谓玉琳曰:「朕念释迦、达摩皆以王子之尊出家求道,自时厥后,妇无继.朕欲奋起,远绍前徽,师以为何如?」玉琳皇恐对曰:「释迦、达摩,不过遐陬小国王子,岂足比我国之大,万乘之主!且陛下一念之坚,生生世世,为天下人主,护持佛法,其功德无量,尤不在成佛作祖下也。」世祖颔之。翌年,而有出走之事,盖其机已早动矣。

  或曰,峨嵋山高o,明季有老僧,结茅庵居焉。终岁不下山,不食不饮,惟默坐蒲团,一小徒从之。徒日下山,买米作炊,如是者十余年。一日,僧谓徒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