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初,年十三,至江宁,慧眼修蛾,天然韶秀,雏发未燥,盘辫插花,丰姿殊韵绝也。两颧微高,而其隽逸之气,如太原公子裼裘而来,自不可掩。又如高秋健鹘,乍得新霜,分外神俊。至其柔腻熨贴,则飞鸟依人,明月入怀,别有一种风致。

  素娟秀色可餐

  素娟,海陵人,光绪初之秦淮妓也。声价至高,而性情闲逸。所居临桃叶渡,每日晓妆初罢,手扶纶竿,倚槛垂钓。人见之,如烟笼白芍药,柔荏清艳,殆鲜其伦,有谓其秀色可餐,真得山川灵气者。秦淮灯舫盛时,游女如云,贵家眷属爱素娟婉丽,时招同游,院中人尤羡慕之。

  王宝珠颀立亭亭

  王宝珠,钱唐人,幼为父母鬻于江宁王姓家。年十六,丰肌秀骨,两靥微涡,颀立亭亭,有玉树临风之致。曲师导学琵琶,并度曲,意不屑也。所居小楼一角,房栊幽静,贵游文酒之宴,坐无宝珠,不乐也。

  蘅香举止潇洒

  蘅香,扬州人,光绪初之秦淮妓也。举止潇洒,落落有大家风。爱作淡妆,无抹脂障袖之习。工度昆曲,意气豪宕,高响遏云。时江宁宴会,以药倦斋为最盛,幕客寓公之逭暑消寒者,均集于此。每集,蘅香必与。惟既与诸名流游,遂高自位置,俯视一切,硕腹贾无从望见颜色。因此所如不合,郁郁不得志,遇有高会,辄以酒浇块垒,一举数十觥。醉后耳热,按拍悲歌,听者至为之掩泪。

  凤仙谈秦淮旧事

  光绪初,秦淮有校书曰凤仙者,色艺可人。以忤当道,避难出奔,辗转至杭州,江秋珊、杨桂o、张初白、汪兰生、朱砚臣诸名流皆眷之,每宴集,辄招以侑酒。癸未十二月十九日为东坡生日,砚臣招同人集于其居之乐山草堂,作消寒第五集,凤仙与焉。秋珊、桂o与谈秦淮旧事,娓娓不倦,大有天宝宫人之感。秋珊因作三绝句以赠之,诗云:「已过当筵酒十分,忽闻兰麝吐清芬。好花先献东坡佛,不是朝云即暮云。」「风前弱柳`腰肢,正值盈盈十五时。妾是桐花郎是凤,江东罗隐漫题诗。」「何处乌衣认画梁,一双幺鸟喜收香。坐中尚有江南客,曾识当年哈意娘。」「哈意珠为咸丰时秦淮妓院八仙之一,秋珊、桂o皆曾见之。秋珊,旌德人,桂o,上元人,故曰江南客也。」

  李如兰为三人所眷

  秦淮有名妓李如兰者,扬州产也,美而艳,慧而辩,与吴志甫善。吴以富着称,未半载,缠头之费所耗不赀,日必过之,每设宴,则必偕其友孙纯伯往。孙貌美年少,不一月,李与之昵矣。孙之中表兄周玉如者,富家儿也,与吴亦相识,慕李名,一日,丐孙挈之往,李亦倾心焉。自是而李之妆阁,恒有吴、孙、周三人之踪迹。然李之室多,客至,每异其室,不谋面也。

  久而为吴所知,欲之。一日,往候于门,则孙至,吴乃出而觅周,遇焉。三人者乃相将入室,坐定,吴语之曰:「吾辈皆相知,独乐不如众乐也。今将置酒,且痛饮,赏心乐事,诚无逾于此也。」孙、周唯唯而已。日晡,乃命酌,三人入席,各据一方,上吴,左孙,右周,而李坐于下。酒数巡,吴语李曰:「吾三人皆为卿之莫逆交,彼此爱情,孰为最?」李目吴而大笑曰:「君。」李言时,潜于案下以左足蹴孙,右足蹴周。至是而吴意谓君之一字,脱口而出,不假思索,诚中形外,自必属意于我矣,孙、周各受其足之蹴,则亦自以为为其所钟情者也。

  双凤愿许某收尸

  双凤,如皋娼也,于许某有委身之誓。许贫,假母时婪索之,不能如其欲,过从遂疏。假母既怒,不悦他客,时笞苦之,凤竟以被虐死。将绝,泣曰:「收我者许也。」范肯堂、张季直、朱曼君乃哀之而为之诗。

  傅二宝属意杨某

  苏妓傅二宝,光绪时名噪甚。太仓杨孝廉,翩翩美少年也,与有啮臂盟。而归安富人某亦艳其貌,将纳为r室,已与其假母议约矣。而二宝意属杨,询之,则曰:「彼少年登科,必易显达,可为终身之托也。」乃截发贻之,以矢不二。某至是而自恨未举于乡也,思有以敌之,乃出资助赈,得奖举人,并得京卿衔。于是讼杨于公庭,对簿时,杨袖二宝发出以为证,而二宝竟言其诬,某乃载二宝以归。

  婢三嫁而终于娼

  马玉山中丞丕瑶以多姬妾为言官所劾,奉旨派粤督某查办。时马已薨,某乘行吊之便,以姬妾几人询诸马子。马子知关系参案,诡词对曰:「先君晚年多病,须人伺应,故侍婢略多,其备姬妾之列者,不过二三人。」某即据以覆奏。马子旋亦择其新纳年少者悉放之。中有粤籍一人,貌最妖冶,为属员某所献。此女初本某富翁家婢,纳为妾,不数月,富翁死,再嫁著名花旦鲜花发,「鲜花发者,名发,广西宣化县人,故绰号宣化发,后以其貌艳如花,音近而讹,乃呼为鲜花发。」仅半载,鲜花发又死,适马有纳妾意,乃购之,饰为室女以进,马惑焉。不一年,马薨,女被放,依母而居,仍欲择人而事。蹉跎数年,乃堕入乐籍。或云,竟抑郁死矣。

  李佩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