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曰:「孙见祖,何必冠?」原孝曰:「此子是许氏南来之秀。」

  万季野姜西溟知方望溪古文大家, 必推桐城方侍郎苞为正宗, 裁成而引掖者, 实赖一二先 吉。 侍郎少游京师, 下笔为古文。 辄工。 万季野奇之, 告之曰:「勿读无益之书, 切为无益之文。 」侍郎终身诵之, 遂一心穷经。 后读徐所雕九经解三过, 为文益峻洁。 时姜西溟方以古文伏天下, 扬于众曰:「后来之秀也。 」侍郎名遂大起。

  陈筠受知于海外国王吴县陈筠字友石,幼孤,善书,能琴棋,独不能治家。年长未娶,父产已荡然无存,乃挟三十金入山贩笋,至昆山王彦修家卖之。居数日,彦修语之曰:「天气蒸热,笋包宣开矣。」开则笋已腐烂。囊余二金,乃贩时宪书数十本,卖以度日。既而鬻字于苏州阊门,为扇肆写扇。一日,有满洲大员奉旨封王至海外者,方南下,泊舟阊关外,令家人买扇,筠为书之。满洲大员阅之称善,酬白金一两,邀至舟。茶罢对弈,欢若平生,谓筠曰:「我奉旨航海,倘不弃,与我同行,则幸甚。」筠诺之。馈三十金为安家资,筠以十金奉母,十金制衣,更以十金买肴馔,炭钔舟之人。既而舟至琉球、安南诸国,其王尊天使,并及同来之客,所至分庭抗礼,各求其字,一小字酬一小银钱,一大字酬一大银钱.舟至高丽,高丽王太子好音律,与筠鼓琴,乃授以新声数曲。太子喜,谓其侍官曰:「我国僻处海中,得陈先生至此,天赐也,宜厚赠之。」于是所赠金银珍宝象犀珠玉之物,不可数计。归舟至大洋,舟重不能行,柁工命以所载金银撒入海中,约存二三万两,舟始能行。趁风至福建漳州,值漳、泉大荒,筠所至赈饥,费万两,而自以二万金归家娶妻。后与其妇兄贸易,不数年,复荡尽,为窭人。晚年卖药于阳澄湖之滨,跌损一足,然兴甚豪,犹不肯作寒乞相也。

  高丽使臣购徐成顾词吴汉槎戍宁古塔,行笥携有徐电发《菊庄词》、成容若德《侧帽词》、顾梁汾贞观《弹指词》三册,会高丽使臣仇元吉、徐良崎见之,以一金饼购去。元吉题《菊庄词》云:「中朝寄得《菊庄词》,读罢烟霞照海湄。北宋风流何处是,一声铁笛起相思。」良崎题《侧帽》、《弹指》二词云:「使车昨渡海东边,携得新词二妙传。谁料晓风残月后,而今重见柳屯田。」以高丽纸书之,寄至我国。王阮亭《渔洋续集》有「新传春雪咏,蜚徼织弓衣」句,即指此。

  蔡文勤知张鹏翼连城张鹏翼耄而好学,尝曰:「考亭易箦之年,乃我下帷之始。」所居乡曰新泉,男女往来,分二桥,道不拾遗,市中交易,先让外客,皆服其教也。漳浦蔡文勤公世远甚器之,尝书「醇学」二字以表其闾,语人曰:「吾知蔡君甚深也。」

  方观承一生知遇桐城方氏以《南山集》一案,牵连遣戍者十余人,观承之父亦与焉。于是方观承岁恒只身徒步,省亲于塞外。尝转徙至浙之宁波访戚某,比至,岁已逼除,见其戚倚门诸奴,皆貂帽狐裘,甚豪倨,自顾褴缕,往谒恐遭逐,乃于其巷中赁屋以居。惟以资斧将尽,进退两难,日于门檐下探听其戚居乡状况.对门一屠奇方状貌,询邦族,诘来意,曰:「我与之同巷二十年,未见其恤一亲族,去恐无益。」方闻言,深悔轻至。屠曰:「先生既士族,必能书,亦解算否?」方曰:「略谙之。」屠曰:「时将度岁,我有帐目,烦一结,代开账单,以便索欠。寒舍伊迩,便请下榻,何如?」方遂往。屠呼妻出见,款接甚殷。方持筹握算,半日已毕。屠出索逋,得钱较往岁为丰.除夕,具酒肴,延方上坐,作守岁宴。屠女五岁,亦随母侧坐。元旦,方欲行,屠坚留之,并嘱其妻为制絮袍相赠。至六日,屠捧絮袍,妇携袜履至,奉方服讫,见方帽破碎,乃脱己毡笠易之,并赠钱二千为路费,遂别去。

  方至杭,偶游西湖,见数十人围星士而谈相。星士瞥见方,遽离案出揖曰:「贵人至矣。」方疑其揶揄,正色曰:「我不求相,何遽相戏!」星士谛视曰:「此非深谈处。」遂收卜具,邀入小庙,揖之坐,曰:「予跋涉江湖数十年,阅人多矣,无一失者。子某年为何官,某年至总督,惜不能令终耳。今官星已透,可速赴都,以应机缘。」方曰:「无论罪人子无仕进路,即有机缘,徒手何由北上?」星士取二十金赠之,并出一名条,嘱曰:「他日节制陕甘,有总兵迟误军机当斩,千万留意拯之,此即以报我也。」叩其姓氏,枝梧以对。遂行,至直隶,行李为盗掠。将至保定,访其素识某,至白河,遇大雪,冻毙古寺外。僧启户,见方僵卧雪中,掖入灌救,始苏.颇相契,留数月,始行。

  先是,寺中有老僧,蓄金石极多,老僧圆寂后,无讲此者,因悉出所蓄,浼方鬻之,捆载至保定,就督署前设行肆焉。制府出,前导嗔方收肆迟,横加鞭扑。方愤甚,弃去,赴都,至东华门,以测字资旅食。适平郡王舆过,见招帖,善之,呼问,知为方书,延归,掌记室,备蒙礼遇。久之,藩邸楹帖尽出方手,世宗临幸见之,询何人笔,王以方对,即召见,赏中书,从此受知。由监生至建节,不过十年。方既贵,招屠至,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