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令忠诚严行刑讯,以成信谳,而疑窦孔多,犹待澈究,遂具疏以上闻。

  此案真相, 实为步畛挟仇起意杀彪, 商同鲍洪潜携篾刀遇彪, 以纠邀行窃为名, 至三牌楼竹园旁, 将彪砍毙, 二人同逃, 固未移尸, 嗣经地保报县验详。 文肃遂饬会办营务处洪汝奎悬赏购线, 并派金传密访. 盖金传`为缉捕委员也, 先后拿获学如, 绍宗及张克友三人, 并贿教方小庚作证, 金传与问官候补县严彝讯, 喝令用刑, 威逼成招。 初供杀死谢某, 旋供为薛泳В 继复称为薛春芳。 金传辗转诱令改供, 汝奎于复审后, 以案情重大, 禀请派员覆讯。 文肃以为此乃会匪之自相残杀也, 即批饬将学如, 绍宗正法。 及辛巳拿获窃犯李大凤, 供出步畛, 鲍洪杀彪, 与办结前案地方时日相符。 当将步畛, 鲍洪讯供,不稍讳.壬午,德宗以宝琛具疏上闻,遂派麟相国书、薛尚书允升前往查办,时麟为刑部尚书,薛为刑部侍郎也。既至江宁,反复推鞫,步畛、鲍洪均各供认商同杀彪不讳,金传亦以刑讯教供各情,据实供吐,小庚、克友等供俱各合,于是步畛、金传皆论斩,鲍洪论绞,汝奎、揖革职,发往军台效力赎罪,文肃以已薨免议.季氏姑太太被杀案季广文,江宁县训导也,有妹远嫁,一日来访,广文居以别室,家人呼之曰姑太太。越三日,时近卓午,姑太太犹未起,命佣妇往请,至则房门洞开,姑太太卧血泊中,已被人刺死矣,箱箧均被窃,臂上金镯亦不见。佣妇骇甚,奔告广文,广文令将署门紧闭,毋许阖署人出入,乃向各处搜查。及索至厨房,G膳夫衣有血迹,遂误认膳夫为凶手。不知膳夫近因姑太太在署,恒购鸡鸭杀之,以供朝夕餐也。广文漫不察,即将膳夫私行拷问,复送至上元县署究治。上元县某大令故与广文有隙,审讯之际,默示意于膳夫,令其藉事倾陷。膳夫喻其旨,且自分终无生理,不如同归于尽,于是直向大令供曰:「姑太太被刺,小人作帮凶是实,主其谋者为公子三人,因贪姑太太财,命小人为之,小人曾分得一股。」大令得供,伪作怒形,拍案骂曰:「胡说.」将用刑,膳夫曰:「小人之言,确系实情,求恩鉴.」大令乃命膳夫具结.大令旋率干役亲诣广文署,面谒广文,言次故询广文有几子,广文答以三子。大令曰:「盍命同来一见?」广文咸呼之出,至则大令告退,向广文曰:「请少君同往敝署,与膳夫质对。」广文方欲置辩,而大令已挥干役执之以行,俄传与膳夫同下狱矣。时广文年八十余,既伤妹之死于非命,复痛三子之入狱,遂自缢于署。而大令仍以酷刑取供,申详论抵有差。越数年,有持赃至皖省出售者,询之,知其人为姑太太之族侄,以借钱不遂,乃行此下策也。

  冀州盗墓案李鉴堂制军秉衡,由直隶州县起家。牧冀州时,冯家庄出盗墓案,李诣勘,观者如堵。勘毕,忽于人丛中指一人,命拘至,笑问曰:「汝何故盗发人墓?」其人力辩,李作色曰:「盗墓罪当死,汝若实供,即作自首论,可减等,否则不汝贷.」遂吐实服罪。盖其人绰号六大辫子,素有阴谋,墓实彼所盗,闻官诣勘,故从众往观,使人不疑,而不料李即识破其奸也。

  方某谳狱光绪时,直隶枣强县有孀艾而美,夫弟瞰其有千金遗产也,迫其再醮,拒之。乃讼之于令,谓其不贞。令为桐城方某,孀至,语之曰:「尔夫弟控尔不贞诚谬,然与之同居,亦非计也,今又年少无子女,可再醮。」孀曰:「醮则如产何?」方曰:「毋虑,彼不得夺尔产也。」孀称谢.方即传一缝工至,命面孀而告之曰:「尔二人可相配。」皆首肯,因令当堂成礼,二人叩头去。方即遣隶取孀奁物至署,千金之契亦在焉,则饰辞言宜入官也。

  又有富室某获偷儿,送县乞惩治,方语某曰:「彼迫于饥寒始为此,尔可携之去,饮食教诲,俟其成人,予将以旬日验其能感格否。」某唯唯。偷儿至某家,顿以上客自居,富室无如何,惧官来验也,又不敢纵使去。乃辗转贿以重金,始不问,然枣人自是无敢以窃案报县者。

  李虎娃杀彭某案恩施樊云门方伯增祥,初为县令于陕,判治各狱,发奸摘伏,有神明之称.渭南县李氏佃工彭某被杀身死,凶手为佃主之侄虎娃,到县侃侃自承,谓向与彭同炕宿,肇衅之夕,彭欲图鸡奸,愤不可遏,故以刃毙之,愿论抵。言时,伉爽若无所饰。樊详察狱情,以虎娃年仅十八,奸污未成,何致下此毒手?且狂斫多伤,从容移尸,亦断非一人所为。因屏人密诘,反复开导,虎姑始涕泣吐实。

  先是,虎娃之父年老久病,其母李杨氏夙与彭通,虎娃微知之,未目击也。一夕,虎娃父忽思食红糖,工人多他去,彭亦饲畜无暇,虎娃母乃命虎娃赴市购之,时已暮夜,并令携刀自卫.及虎娃归,重门多洞开,母房灯灿然,虎娃自外窥之,则大骇恚,盖彭方赤身与其母行奸也。彭粗硕如牛,筋肉坟起,面内向。虎娃即举刀连斫之,彭亟转身,为虎娃母所持,乃不得反搏虎娃,虎娃刀又下,彭用掌夹其刀,刀往外掣,掌几中断。是时彭狂吼,虎娃怯而外奔,彭争脱虎娃母,力追虎娃,及院,彭为粪堆所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