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学,尝揭一联于堂楹云;「囊无半卷书,惟有虞廷十六字;目空天下士,只让尼山一个人。」为诸生十余年,明亡,忽自以为淮府仪宾之后,追念明代,以发抒种族思想,着为书,誓不仕。郡守以隐逸荐之,乃削发为僧,康熙辛酉卒。雍正时,以曾静文字狱之牵涉,被戮尸,著述均毁。

  先时, 湖南人曾静遣其徒张熙投书于川陕总督岳锺琪, 劝以同谋举事。 锺琪以闻, 诏刑部侍郎杭奕禄, 副都统海兰至湖南, 会同巡抚王国楝, 提曾静质讯。 静投案, 供称: 「因应试州城, 得见留良评选时文, 内有论夷夏之防及井曲封建等语,又与留良之徒严鸿逵, 沈在宽等往来投契」等语. 于是即将静, 熙提解来京, 并命淅江总督李 , 查留良, 鸿逵, 在宽家藏书籍, 所获日记等书, 并案内人犯, 一并解赴部,命内阁九卿等先将静研讯。世宗怒,以留良之罪,尚在静之上,谕:「将留良及现在子孙嫡亲弟兄子侄照何定例治罪之处,着九卿翰詹科道会议.各省督抚提督两司,秉公各抒己见评核,定议具奏。」旋将留良、鸿逵及留良之子葆中,皆v尸枭示,子孙遣戍,妇女入官。在宽凌迟处死,而静、熙则免罪释放。

  谢济世以谤讪获咎谢济世尝为御史,以直言被谴,戍边。雍正己酉七月,世宗谕内阁;「据顺承郡王锡保以在军前效力之谢济世注释《大学》毁谤程朱参奏前来,朕观谢济世所注之书,意不止毁谤程朱,乃用《大学》内「见贤而能举」两节,言人君用人之道,借以抒写其怨望诽谤之私也。其注有「拒谏饰非必至拂人之性,骄泰甚矣」等语,观此,则谢济世之存心昭然可见。谢济世于公正任事之田文镜,则肆行诬参,于婪赃不法之黄振国,以及党护钻营之李绂、蔡E、邵言纶、汪P等,则甘听其指使而为之报复,乃直颠倒是非,紊乱黑白,好恶拂人之性者矣。天理国法,所不能容,已及身,而犹不知省惧,何其谬妄至于此极!夫拒谏饰非之说,乃朕素所深戒,然必责难陈善,忠言谠论,而后可以谓之谏,若乃排挤倾陷之私言,奸险狡恶之邪论,岂可以直谏自居,而冀朕之听受耶?试问谢济世,数年以来,伊为国家敷陈者何事?为朕躬进谏者何言?朕所拒者何谏?所饰者何非?除处分谢济世党同伐异诬陷良臣之外,尚能指出一二事否乎?谢济世以应得重罪之人从宽令其效力,乃仍怀怨望,恣意谤讪,甚为可恶。应作何治罪之处,着九卿翰詹科道秉公定议具奏。」

  陆生以通鉴论被诛陆生,广西举人,以军功得官江苏吴县知县,引见扣缺,乃留京,以主事用。着《通鉴论》十七篇,顺承郡王锡保疏劾其言词狂妄,非议朝政,着九卿科道秉公定拟.中有《论封建》、《兵制》、《立储》等篇,指为大逆,即着于军前正法。

  裘琏以文字被逮雍正时,有裘琏者,慈溪人,明平波伯兆锦之孙.父永明,诸生,散家财买敢死士从鲁王于台州、绍兴间,得授提督九门禁旅军务同知左军都督,顺治丙戌,殉难于钱塘。时琏生三岁,少孤力学,天才卓绝,黄梨洲尤器重之,与姜宸英、郑梁二人齐名。琏少即知名,昆山徐干学奉命纂修《一统志》,访士于梨洲,梨洲以琏荐,越十五日而成《三楚志》,人咸惊其工且速,遂与徐氏及高士奇诸人交。圣祖南巡,献赋.命近侍记名。然年逾七十矣,始获举于乡.圣祖见琏名,谓近侍曰:「裘琏中矣。」翌年,成进士,三甲第一,特赐传胪,与二甲第一名同,异数也。旋改庶吉士,乞身归.上幸热河,欲琏扈从,问院长以琏何在,以具词乞身对,帝曰:「伊固年逾七十矣。」遂允其请。

  世宗性多疑,既即位,罗织诸王之宾客,雍正己酉,昆山三徐以事罢职,士奇并获谴.是年冬,琏被逮入京,时年八十五矣,明年六月,卒于京师,时狱犹未解也。三徐与高之获罪,或谓其党于诸王之故,至于琏,相传亦因三徐与高。或谓琏少时家居,曾作《拟张良招四皓书》,其辞曰:「戚夫人嬖生赵王,帝以母故,欲立其子,佯曰:「如意类我。」吕后恐,使建城侯泽劫留侯计,留侯为言四皓,命太子为书,卑词厚礼以往。太子曰:「噫,吾为书,惧自伐以旌君过也。」于是以安车四乘,白璧十双,缯帛累百,衣冠各一袭,为留侯书以招四皓曰:「上高先生名久矣知,先生之不可强致也,每与良等言,叹慕不少忘。今上春秋高,多病,戚夫人日夜抱赵王啼弄上前,而后太子累月不得见,则是骊姬复溺于晋,而褒姒复煽于周也,岂不殆哉!顾知君莫如臣,上非尽惑于爱也,非中于谗也,非忘天下以徇儿女也,心懦太子而慧赵王,以为能蒙吾业也。然则欲定太子,莫若翼太子;欲翼太子,莫若贤太子。贤之奈何?今上所心重而不能致者,独有四先生耳,先生其何以为太子计?夫救人患之为仁,定社稷之为勋,扶纲常伦叙之为贤,成所败安所危之为智。良试念之,良何有于先生?上与太子何与于先生?汉天下亦何与于先生?先生其何以自为计?深山之木,盘龙蛇,干云霄,断崖之石,怒风雨,室鬼神,将千百年,非不安且久也。栋梁不先,而明堂不急,则人勿宝贵之矣。先生一出而太子可安,天下可定,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