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说岂无讹漏。汉学者,用汉人之法,得汉人之意之谓也。」

  《十三经注疏》及相台岳氏本《五经》,皆古注, 「 《易》王弼、韩康伯注,《书》孔安国传,《诗》郑康成注,《春秋左传》杜预集解,《礼记》郑康成注。」 沿明制通行之《五经》,皆宋元注, 「 《易》朱子本义、程传,《书》蔡沈传,《诗》朱子集传,《春秋》旧用胡传,今废,仍用《左传》杜注;《礼记》陈灏集说.」 此为正经正注。《御纂七经》,乃荟萃历代传说以裁定者也。

  一,宜读国朝人经学书也。经语,惟汉人能解。汉儒语,惟国朝通儒能探狻:我玻恐畲笕宥潦槎啵记书真,校书细,好看古书,不敢轻改古本,不肯轻驳古说,善思善悟,善参校,善比例,善分别真伪,故经学为千古之冠。书多矣,以《皇清经解》为大宗,虽未全录,已得大概。此书一千余卷,当从何种看起?先看郝疏《尔雅》、段注《说文》、王氏《经义述闻》三种. 「 此书书精价廉,一举而得数十百种书,计无便于此矣。乍看注疏,人所不耐,故必以国朝人经说先之。」 学海堂辑刻《皇清经解》,成书后,续出者尚多,先出而未见未收者亦不少,以此例之,即得通志堂刻《经解》,卷轴虽富,菁华无多。 「 其中上驷多有别刻本,李衡《周易义海撮要》、敖继公《仪礼集说》、卫《礼记集说》无别刻本。」 当徐健庵初刻时,即为何义门所讥,所与学海堂刻《经解》相去远甚。若治经从此下手,穷年莫殚,所得有限,不惟徒劳,且茫无师法,转致迷罔矣。若于此道源流派别既已秩然,再取读之,未为晚也。

  一,宜专治一经也。十三经岂能尽通,专精其一,即已不易。历代经师大儒,大约以一经名家者多,兼通t经者,古今止有数人。今且先治其一,再及其它。但仍须参考诸经,博综t籍,方能通此一经。不然,此一经亦不能通也。

  一,治经宜有次第也。先师旌德吕文节公贤基尝教不佞曰:「欲用注疏工夫,先看《毛诗》,次及三《礼》,再及他经。」其说至精,请申其义.盖《诗》、《礼》两端,最切人事,义理较他经为显,训诂较他经为详,其中言名物学者,能达与否,较然易见。且四经皆是郑玄注,完全无阙.《诗》则毛传,粹然为西汉经师遗文,更不易得。欲通古训,尤在于兹。 「 古人训诂,乍读似觉不情,非于此冰释理顺,解经终是隔膜。」 《礼》之条目颇多,卷帙亦巨,初学畏难.《诗》义赅比兴,兼得开发性灵,郑笺多及礼制。此经既通,其于礼学寻途探求,自不能已。《诗》、《礼》兼明,他经方可着手。《书》道政事,《春秋》道名分,典礼既行,然后政事、名分可得而言也。 「 《尚书》家伏生,《左传》家贾生,《公羊》家董胶西、何劭公,皆精于礼学,案其书可知。」 《易》道深微,语简文古,训诂礼制,在他经为精,在《易》为粗。所谓至精,乃在阴阳变化消息,然非得其粗,无由遇其精。 「 此姚姬传论学古文法,援之以为治《易》法,精者可遇不可凿,凿则妄矣。」 三《礼》之中,先《仪礼》、《礼记》,次《周礼》。《仪礼》句碎字实,难读能解,难记易晓,注家最少,异说无多,好在《礼记》一书,即是外传。 「 《礼记》难于《仪礼》,《仪礼》止十七件事,《礼记》之事多矣,特其文条达耳。」 《周礼》门类较多,事理更为博大,汉人说者亦少, 「 晚出之故。」 故较难.然郑注及国朝人零星解说,亦已明白。《尚书》辞义既古,隶古传写,通借讹误,自汉初即有今古文两家,异文歧读. 「 此谓真古文,非蔡传所云今文无,古文有之古文也。」 至西晋梅氏古文晚出,唐初伪孔传专行, 「 六朝江左即盛行,未定一尊耳。」 而汉代今古文两家之经传一时俱绝,故尤难通。《春秋》乃圣人治世大权,微文隐义,本非同家人言语. 「 《史记》明言之。」 三传并立,旨趣各异。《公羊》家师说虽多,末流颇涉傅会,何注又复奥朴。《左传》立学最晚,汉人师说寥寥,惟杜注行世,世人以其事博辞富,求传而不求经。故《公羊》家理密而事疏,《左传》家事详而理略。 「 非谓左氏,谓治左氏者耳。」 《谷梁》师说久微, 「 见《隋书‧;经籍志》」 国朝人治之者亦少。学者于《春秋》若谓事事能得圣心,谈何容易。至于《周易》,统贯天人,成于四圣,理须后圣,方能洞晓。京、孟、虞、郑诸大师以及后代诸家,皆止各道所得,见仁见知,从无一人能为的解定论,势使然也。且阴阳无形,即使谬称妄说,无人能质其非,所以通者虽少而注者最多,演图比象,任意纷纭,所谓画狗马难于画鬼神之比也。总之,《诗》、《礼》可解,《尚书》之文、《春秋》之义不能尽解,《周易》则通儒毕生探索,终是解者少而不解者多。故治经次第,自近及远,由显通微,如此为便,较有实获.尹吉甫之诗曰:「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古训,《诗》学也;威仪,《礼》学也。此古人为学之方也。 「 春秋时几无人不诵《诗》学《礼》,称道《尚书》者已较少,至于《周易》,除卜筮外,谈者无多,意亦可知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