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深谈,固无不可。乃竟有日夕流连,乐而忘返,不以废时失业为可惜者,诚可慨也!」

  京师茶馆,列长案,茶叶与水之资,须分计之。有提壶以往者,可自备茶叶,出钱买水而已。汉人少涉足,八旗人士虽官至三四品,亦厕身其间,并提鸟笼,曳长裾,就广坐,作茗憩,与圉人走卒杂坐谈话,不以为忤也。然亦绝无权要中人之踪迹。

  干隆末叶,江宁始有茶肆。鸿福园、春和园皆在文星阁东首,各据一河之胜,日色亭午,座客常满。或凭阑而观水,或促膝以品泉。皋兰之水烟,霞漳之旱烟,以次而至。茶叶则自云雾、龙井,下逮珠兰、梅片、毛尖,随客所欲,亦间佐以酱干生瓜子、小果碟、酥烧饼、春卷、水晶糕、花猪肉、烧卖、饺儿、糖油馒首,叟叟浮浮,咄嗟立办。但得囊中能有,直亦莫漫愁酤也。

  上海之茶馆,始于同治初三茅阁桥沿河之丽水台。其屋前临洋泾浜,杰阁三层,楼宇轩敞。南京路有一洞天,与之相若。其后有江海朝宗等数家,益华丽,且可就吸鸦片。福州路之青莲阁,亦数十年矣,初为华众会。光绪丙子,粤人于广东路之棋盘街北,设同芳茶居,兼卖茶食糖果,侵晨且有鱼生粥,晌午则有蒸熟粉面、各色点心,夜则有莲子羹、杏仁酪。每日未申之时,妓女联袂而至。未几,而又有怡珍茶居接踵而起,望衡对宇,兼售烟酒。更有东洋茶社,初仅三盛楼一家,设于白大桥北,当垆煮茗者为妙龄女郎,取资银币一二角。其后公共、法两租界,无地不有。旋为驻沪领事所禁。

  青莲阁茶肆,每值日晡,则茶客集,座为之满,路为之塞。非品茗也,品雉也。雉为流妓之称,俗呼曰野鸡。四方过客,争至此,以得观野鸡为快。

  茶馆之外,粤人有于杂物肆中兼售茶者,不设座,过客立而饮之。最多者为王大吉凉茶,次之曰正气茅根水,曰罗浮山云雾茶,曰八宝清润凉茶。又有所谓菊花八宝清润凉茶者,则中有杭菊花、大生地、土桑白、广陈皮、黑元参、干葛粉、小京柿、桂元肉八味,大半为药材也。

  苏州妇女好入茶肆饮茶。同、光间,谭叙初中丞为苏藩司时,禁民家婢及女仆饮茶肆。然相沿已久,不能禁。谭一日出门,有女郎娉婷而前,将入茶肆。问为谁,以实对。谭怒曰:「我已禁矣,何得复犯!」令去履归。曰:「汝履行如此速,去履必更速也。」自是无敢犯禁者。

  茗饮时食肴

  镇江人之啜茶也,必佐以肴。肴,即馔也。凡馔,皆可曰肴,而此特假之以为专名。肴以猪豚为之。先数日,渍以盐,使其味略咸,色白如水晶,切之成块,于茗饮时佐之,甚可口,不觉其有脂肪也。

  茗饮时食干丝

  扬州人好品茶,清晨即赴茶室,枵腹而往,日将午,始归就午餐。偶有一二进点心者,则茶癖犹未深也。盖扬州啜茶,例有干丝以佐饮,亦可充饥。干丝者,缕切豆腐干以为丝,煮之,加虾米于中,调以酱油、麻油也。食时,蒸以热水,得不冷。

  茗饮时食盐姜莱菔

  长沙茶肆,凡饮茶者既入座,茶博士即以小碟置盐姜、莱菔各一二片以饷客。客于茶赀之外,必别有所酬。

  又有以盐姜、豆子、芝麻置于中者,曰芝麻豆子茶。

  长沙人食茶

  湘人于茶,不惟饮其汁,辄并茶叶而咀嚼之。人家有客至,必烹茶,若就壶斟之以奉客,为不敬。客去,启茶碗之盖,中无所有,盖茶叶已入腹矣。

  蒙古人食茶

  茶,饮料也,而蒙古人乃以为食。非加水而烹之也,所用为砖茶,辄置于牛肉、牛乳中杂煮之。其平日虽偏于肉食,而不患坏血病者,亦以此。

  饮咖啡

  欧美有咖啡店,似我国之茶馆。天津、上海亦有之,华人所仿设者也,兼售糖果以佐饮。

  京师之酒

  京师酒肆有三种,酒品亦最繁。一种为南酒店,所售者女贞、花雕、绍兴及竹叶青,肴核则火腿、糟鱼、蟹、松花蛋、蜜糕之属。一种为京酒店,则山左人所设,所售之酒为雪酒、冬酒、涞酒、木瓜、干榨,而又各分清浊。清者,郑康成所谓一夕酒也。又有良乡酒,出良乡县,都人亦能造,冬月有之,入春则酸,即煮为干榨矣。其佐酒者,则煮咸栗肉、干落花生、核桃、榛仁、蜜枣、山查、鸭蛋、酥鱼、兔脯。别有一种药酒店,则为烧酒以花蒸成,其名极繁,如玫瑰露,茵陈露,苹果露、山查露、葡萄露、五茄皮、莲花白之属。凡以花果所酿者,皆可名露。售此者无肴核,须自买于市。而凡嗜饮药酒之人,辄频往,向他食肆另买也。凡京酒店饮酒,以半D为程,而实四两,若一D,则半斤矣。

  莲花白

  瀛台种荷万柄,青盘翠盖,一望无涯。孝钦后每令小阉采其蕊,加药料,制为佳酿,名蓬花白,注于瓷器,上盖黄云缎袱,以赏亲信之臣。其味清醇,玉液琼浆不能过也。

  绍兴酒

  越酿著称于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