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之称天津郑某,业鹾,妻黄氏,无子而贤.买一义女曰松嫣,性慧,事郑夫妇先意承志。会郑运鹾至江淮,中途遇盗,沈诸江,族侄某从溺而未死,乃乞食归报黄.复日夕奔走,谋得郑骸骨,又奔走为之营殡葬,且鸠宗族之长与戚友之势而才者讼之官。于是黄德之,使司内外出纳,且抚以为嗣。

  时嫣年十六,忽亡去,黄大恚恨,左右复媒孽之,谓其早具贰心矣。嫣亡走京师,投身曲院中,声誉隆起,少年豪贵车骑盈门,顾嫣自矜重,弗少假借。王五者,京师大侠,世所称为大刀王五者也。酒酣以往,见嫣,倾倒之,嫣遂委身焉。王日馈以金玉锦绣,悉屏弗受,强之,乃凄然曰:「君以妾为何如人乎?妾而重金玉锦绣也,彼豪贵少年,固足以挟持妾而左右之矣,又安敢以辱君?君必重妾以金玉锦绣,天下美人多矣,又安取于妾?君之宠妾,妾弗敢知,妾之敬君,以君为大侠耳。」王动容,益感嫣义,思所以报之。

  时郑之族侄某掌家政,事无巨细皆专之,黄弗能制,抑郁死,某则居然主人矣,横恣乡里,族众以目。一夕,盗入某寝室杀之,挈其头去,家人控之府尹,大索竟日不得。夜半,剑光撼窗棂,掷某头于府尹卧榻侧,尹大惊惧,狱遂缓。而嫣则素车白马,至郑家,登堂,拜黄之灵,且言:「某杀主父,当其归报主母时,吾见其进有忧而退有喜,主母不知也。」于是复拜郑之木主大哭,哭毕,登车去。郑之家人相顾错愕,而邻里环观者咸为感动泣下,曰:「是非古所谓侠女耶?」其后,京师豪贵少年访嫣,莫知其所在。或曰在五所,或曰嫣归未久而病陨,或曰光绪庚子之乱,五及难,嫣以身殉。

  葛三易衣代徐宝山丹徒徐宝山为盐枭时,所部子弟几二千人。有葛三者,大头目也,勇鸷猛悍,百人不可近,而慷慨忠义,尤非人所能及。某年,徐率数百人以盐船百艘至泰州,为官军所逼,困于江村茅屋中,百计不能脱。第官兵畏徐暴,亦莫敢撄其锋,乃扬言o愿得徐抵罪,附从者悉免。徐愈急,左右咸泣,莫能仰视。

  葛至是排众直前厉声曰:「事危束手,作儿女子哭泣以了之耶?」徐收涕询之,葛曰:「官兵欲得而甘心者,君一人耳。我貌类君,请易衣以伪乱真,余冲锋出而君脱矣。」徐从其计。葛易衣毕,口衔利刃,手执快炮,狂呼一声,如风而前,且曰:「我徐某也,当吾者死。」官兵错愕莫能举,开壁让之,以故葛出重围,身未着一弹,官兵果以其为徐也,解围去。是役也,徐甚德葛,视之如兄弟矣。后徐反正,官游击,而葛贩盐如故。

  先是,镇江木商运木,胥由江行,以避税改由内河,葛审其隐,年责商偿二万金,且诛求无已,将绝其行,商因讼之于江督刘忠诚公坤一。刘按状实,檄徐捕葛。时葛住泰县之口岸,徐率千人往,若临大敌。阴令人召葛来,劝降。葛曰:「今日之事,有死而已,终不能奴颜婢膝向若辈求生活。」徐无计,乃遣葛遁皖之寿州。事为刘所闻,檄徐急,且曰:「苟不得葛者,汝即葛也。」徐念易衣事,抵死不从。刘乃诡谓徐曰:「葛既豪侠,余亦欲得其人以官之耳。汝其召之来。」徐奉命召之,葛至,无难色,越日,斩葛于东市。

  奕p以金周八旗贫户官吏有行贿恭王者,辄贮酒瓮中,如宋赵普海物十瓶事。淳郡王奕p知之,默识焉。一日,至恭王邸,坐而长叹,恭询之,淳曰:「予嗜饮,无钱沽酒。贵为天子叔,而不能谋一醉,是以叹耳。」曰:「弟有佳酿,奉兄如何?」淳曰:「甚美。然必须兄自择也。」即择素所识者,命人舁归.启之,皆黄白物,遂以周八旗之贫户,一日而尽,恭大怒而无如何。

  郑十六舍身救同胞郑十六者,粤西盗也。重信义,轻财任怨,雄武有力,秘密社会中人以故多归之,推为党魁,化号刘义,隐以刘永福旧名自称.然以武犯禁,不容于内地,于是率其徒投身海外,至荷兰属地之文岛,佣作于吧叻工场。

  方其时,荷属之吧叻头 「 华人为荷人管理吧叻者。」 率求媚于甲必丹, 「 华人为荷官管理华人者。」 蝇营狗苟,残害同胞,凡吧叻之工人,工作则昼夜劳苦,求值则曲折万端。 「 工场向例,担泥井则数人为一班,如一班之十人中有二三力弱体病者,则苦工竟日难毕,必继以夜。如有以力不足告者,则鞭挞随之,血流肉烂,不稍顾恤。其刑罚之毒惨无人道,真令人目不忍G.有愤极出怨言者,则挈工头报告吧叻头,吧叻头则送之甲必丹,判苦工修路数星期不等,工人之弱者往往自经死,强者则越山而逃。」 佣值月一发,未至期,或有需钱物者,则吧叻头遣其戚眷以钱物贷之,重利取偿,至月终会计,必令其一一清缴,发后数日,又聚赌以尽其工值,因是吾华之充工人者,百无一二生还矣。久之,弱者委沟壑,强者匿山林,然逃亡之区,得食大难,不得已,流而为窃盗.刘之义兄弟亦多亡匿山中者,偶为吧叻头等所见,则t以枪炮毙之。

  刘悲同胞之受害如此,乃号召徒党数十人,亡命走山中,时出劫吧叻头,或执富者勒索以济其徒。各吧叻工人闻刘之名,从者渐众,驯至数百人,忽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