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子,己子以饥死,弗惜也。邻妇厌其频,靳勿与,叶窘,饲以糕糜,孙子苦噎不能下,夜啼达旦。叶益无措,姑以己乳塞儿口,啼顿止,听之,嚅哜有声,探之,乳出矣,大惊,继念为天佑,转喜。遂自乳之,儿遂赖以长成。

  周栎园葬赵十五陈叔度周栎园在闽,有赵十五、陈叔度者,皆工诗,没不能葬。周出俸金葬之西郊,题曰:「诗人赵十五陈叔度墓。」

  赵恭毅为古谊之士赵恭毅公申乔登第后,以古道自居,人厌之,托疾归.会买妾,其家故宦族女,以负债卖之。赵知之,慨然曰:「吾奈何乘人之急以污其节?冯商之举,不可继乎!」立送女归.圣祖知之,曰:「此古谊之士也。」

  邹飞虎脱汤公子于囚通州汤公子豪侠自喜,结交当世知名士。康熙时,庄氏私史祸发,怨家因以讦公子。当道穷治,家破,婢仆星散,所亲莫敢问。夫人闻家族给配披甲之耗,夜抱幼女投井,九岁子亦憔悴死。公子入狱,自分必死,心夷然。

  同系有一囚, 短发髻, 高颧突颡, 面黑而黝, 虬筋结体, 狱吏伺之谨。 公子初至, 囚颇侵之, 公子不怯亦不怒, 囚大叹服。 久之, 竟彼此无间. 乃知囚固燕山大盗也, 号飞虎, g案半天下, 平时吏莫能捕。 后乃侦知其母在江南, 执以下狱, 将杀之, 飞虎乃诣官自陈, 以释其母。 公子亦夙闻其名也。 狱中飞虎之徒党犹时相往来, 狱吏畏其势, 贪其贿, 弗禁也。 一日, 又有人访飞虎, 人去, 飞虎以家事告。 公子痛哭曰: 「尽矣, 奈何? 」时公子已自诬服, 案且定, 刑有日。 飞虎忽谓公子曰: 「吾向者不能为君援手, 以吾弟未至故。 今旦晚且至, 当可相救。 」公子涕泣曰: 「覆巢之下无完卵, 孑然一身, 生亦何聊? 不愿救也。 」飞虎曰: 「不然, 今一家血胤, 系于君身, 君若死, 是绝嗣也。 必及吾弟之来也而谋之。 」

  越一日,有少年至,短小精悍,见飞虎,语刺刺不休,多C辞,公子莫解。飞虎曰:「是吾弟也。」公子在囚中,夜恒危坐不成眠,是夜,忽闻有香一缕,若因风飘至者,氤氲馥郁,令人意释。公子觉倦,顾禁卒及诸囚亦欠伸不已,须臾,悉入黑甜矣。公子既醒,忽见日光一片直照己身,此日光者,自入狱以来,数月所未得见也。大讶,视己身,乃在小室中之木榻,无复桎梏囹圄矣。旋闻橹声咿哑,始悟身在舟中。略一转侧,则一人趋入,少年也,顾公子曰:「君醉醒耶,昨日劝少饮一杯,我言如何者?遽烂醉如此。今日逾午,舟过狼山矣。」且语且示以目,公子亦佯与应答。舟人进汤沐,公子披衣起,听同舟人谈话,则一舟人皆估客也。少年亦自称为金姓,适贩夏布于江右,而称公子为伙友。行数日,抵苏,有小舟来迎,少年将公子登小舟,直趣太湖。舟行多僻港小汊,与官河不相接。时一泊村镇,闻人言纷纷,通州出巨案,钦犯被o矣,公子心悚栗不自安。

  久之,公子望见十里外青山迭迭如屏障,俄而愈近,则于山坳见阡陌蜿蜒,茅屋相比。少年亟引公子登岸,行数十武,有瓦屋数椽,公子入,则飞虎已迎于堂,指少年曰:「此吾弟,名海鹏.」问得脱之因,则少年当夜先掣州守印置其夫人镜奁上,下压一纸曰:「o狱者,邹飞虎也。今告汝,慎汝头.」乃入狱脱公子。州官晨起,见印及字,大惊,复闻公子被o,益惶惑不知所为。疑狱中所系非其人,吏胥得飞虎金,亦为左右之,遂释之出。公子舟行凡五日,飞虎被释才三日,竟先至。

  自是公子遂居山中,然每念家室流离,辄欷[涕下。飞虎兄弟日从公子闲谈,皆江湖豪侠事,公子亦藉以自遣。有时闻后堂琴声悠扬飘渺,一往三复,公子听之,知为妇人,初不之问。相习既久,偶为飞虎言之。飞虎顾左右,左右趋入,须臾,珠帘高卷,有少妇练衣素裙,微步姗姗而来,一雏婢可十三四,抱琴立其后。飞虎曰:「此吾甥女银荷也,生十九年矣。曾嫁杭州某生,不幸见弃,其父母俱亡,憔悴万状,吾故迎之以归.」因顾女曰:「此尊客,不必避,客悦琴声,盍为一奏。」公子敛容起谢.妇纤指微拂,悲怆伊戾之声顿从弦起,曲未及终公子泪下。琴阕,飞虎顾公子曰:「亦有意乎?」公子仓猝不能答。飞虎笑曰:「我知之,君诺矣。」是夜遂成礼.明旦,飞虎谓公子曰:「君文人,绿林中可暂居不可久。吾数年奔波各地,为此女谋快伲不图于缧绁遇君。今获所天,君亦有室,两人事完矣,舟在山下,便可成行。」公子茫茫然不知所之,妇阴目公子,令应之。乃登小船出海门,易大,竟飘洋去。飞虎故有商馆在南洋爪哇岛,舟抵岸,则商伙引领以待。出飞虎函,言此馆为甥女奁赠,自是公子遂居于岛.胡穆孟代沈廷栋死康熙甲寅,靖南王耿精忠反,征武科之举人、进士以为车骑、骁骑诸常侍。闽人胡穆孟者,武进士,且将门子也,亦被征,独坚辞伪命,逃之连江沈廷栋家。廷栋房师某为县令,某以事至省,廷栋具书币修候。已缄未发也,穆孟窃视其书,备言靖藩举动乖乱,人心不属,难成大事。骇曰:「此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