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丧,曲京运柩至通州,初索一万九千两,文忠之公子辈欲减一千金,杠王遂不承办.徐相国M柩由东城至长春寺,亦索价至三千两。闻其值昂何以至是,则以灵柩由杠王主办者,无论所经之路,有阶级多少,其柩必两端俱平,绝不斜侧。柩上置水一碗,若倾其一滴,则不取值。

  德宗梓官奉移至观德殿,相去虽不数里,惟宫廷地多级,且甚高,稍有倾侧,即蹈大不敬之咎。先是,大兴、宛平两县对于此事不敢率意,当未奉移前,先令习练数日,谓之演杠。至奉移时,可始终无失事。主办者亦杠王也,而所费则五千余两。

  京师逆旅京师逆旅有二种,一则备饭不备肴,肴须客自择,别计钱,饭兼米麦而言之,无论食否,必与房资合算。一则仅租房屋无饭肴,即水钱亦须由客自给.李铁拐斜街三元店,房屋甚多,茶水亦备,饭菜外唤。回、汉两馆,随客所欲,故旅客多喜就之。是店本为回教徒所开,t呼为在教店。

  京师红果行之专利京师红果 「 即山查红也。」 行仅在天桥者一家,以呈部立案故,他人不得开设.然乾隆时,有两行,皆山东人,争售贬价,各不相下。继有出而调停者,谓:「徒争无益,我今设饼撑于此,以火炙热,能坐其上而不呼痛,即任其独开,不得争论。」议定,此设于天桥之主人即解衣坐之,火炙股肉。须臾,两股焦烂,即倒地死,而此行遂得独设,呈部立案,无异议.饼撑,烙饼之大铁盘也。

  京人争牙行京师有甲乙二人,以争牙行之利,讼数年不得决,最后彼此遣人相谓曰:「请置一锅于室,满贮沸油,两家及其亲族分立左右,敢以幼儿投锅者,得永占其利。」甲之幼子方五龄,即举手投入,遂得胜。于是甲得占牙行之利,而供子尸于神龛。后有举争者,辄指子腊曰:「吾家以是乃得此,果欲得者,须仿此为之。」见者莫不惨然而退。

  争烧锅烧锅者,北方之酒坊也。京郊有争烧锅者,相约曰:「请聚两家幼儿于一处,置巨石焉。甲家令儿卧于石,则乙砍之。乙家令儿卧于石,甲砍之。如是相循环,有先停手不敢令儿卧者为负。」皆如约,所杀凡五小儿。乙家乃不忍复令儿卧,甲遂得直。

  京师小贩之打鼓京师细民有以打鼓收买敝物为业者,持小鼓如盏击之,负箱笼巡行街巷中。无论破败残缺之物,苟有所用,即以贱值买之,而转售诸肆,可得微息。然都中夙多巨室,所藏珍物每为奴婢所窃.更有世家中落者,不知爱惜,急于易钱,旧书古器,块金砾珠,时或出售,打鼓者往往以薄值而得至宝。故京师语云:「怕甚苦,且打鼓。怕甚饿,日检货。」盖相传操是业者,岁必有一暴富者也。

  京师达子馆贸易京师御河西岸之南有达子馆,盖蒙古人年例入都所居,携土货于此,贸迁焉。贾肆栉比,凡皮物、 「 裘褐之属。」 毳物、 「 毡绒之属。」 野物、 「 」 山物、 「 雉兔之属。」 H物、 「 茹茵之属。」 酪物 「 乳饼之属。」 列于广场,而求售焉。冬来春去,古之e臣也。此为里馆,安定门外为外馆,则更大于此矣。

  范芝岩商于张北介休范氏有至刚者,明初,自城徙居张原村,七传而至肖山,家大起,贾于边城,以信义着。世祖闻之,召至京师,授以官,力辞,因命主贸易事,赐产张家口,即张北厅也。为世业,岁输皮币入内府。子德渊继之,中岁感疾归.孙毓P代之,即德渊之子也。

  毓P,字芝岩.卓荦伟,忠实能任事。承租父遗业,谙悉边地q塞险易,蒙古诸部长往往知其名,谓为魁杰才。旗戚藉其衣食者,数十百辈,芝岩一见,悉知其人之敏钝,程才而授之事,事无不举.口授指画,察虚实,燕、楚、两粤诸大都会,数千里外无遁情。盖坦肝膈示人,人乐为用也。

  康熙丙子、丁丑间,圣祖又亲征噶尔丹。官军馈饷率以百二十金致一石,且或后期,苦不继.辛丑西征,官运视前值为准,芝岩熟筹之而曰:「三之一,足矣。」遂以家财运万石,赡察汉C尔军。费一如所计,克期至,无后者。

  雍正己酉,世宗以领侍卫内大臣三等公傅尔丹为靖边大将军,出北路;川陕总督三等公岳锺琪为宁远大将军,出西路,往征准噶尔之噶尔丹策零。时筹饷孔亟,怡贤亲王夙知芝岩运有成效,以芝岩名荐,立报可。感知遇,乃悉力良任。计谷多寡,差道路远近,以次受值。曰洪郭尔鄂伦,曰鄂尔坤推河,曰塔木尔,曰查克拜达里克蒙古尔拖罗海,曰乌里雅苏泰白格尔,曰察汉瘦尔,而以科卜多为最远,其值自银十一两五钱至二十五两有差。先后筹运米石,有请于察汉C尔官仓所存,借支补运者,有请于直隶、山西州县及湖滩河所仓粟支给而输其值归司库。俾出陈易新者,有顿递于罗鄂波沿途支给者。擘画精详,悉中机要,计臣如所请,不稍掣其肘,于是益自展布,车输驼负,所需人工、牲畜、器具、资装、刍粮、鞅,率先期集办,临时咄嗟应手,得经穷荒沙碛不毛之地,崇山沮泽,接轸衔尾,幕府所在,储胥充裕,军得宿饱。前后十年,运米凡百余万石,所节大司农金钱六百余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