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伊川先生,答曰:西铭之为书,惟理以存义,扩前世所款发,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三者亦前圣所未发。岂墨氏之比哉。西铭明理一而分殊,墨子则二本而无分。老幼及人理一也。爱无差等二本也。分殊之蔽,私胜而失仁,无分之罪,兼爱而无义。分立而推理一,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无别而迷兼爱,至于无父之极,义之贼也。子比而同之过矣。且谓言体而不及用,彼欲推而行之,本为用也。仄为不及,不亦异乎。
  【程子外书】
  先生曰:杨中立答伊川论西铭书,云云尾说渠判然无疑。伊川曰:杨时也未判然。
  【杨龟山集】
  《寄伊川先生书》:论西铭。
  某窃谓道之不明,智者过之。西铭之书,其几于过乎?昔之问仁于孔子者多矣。虽颜渊仲弓之徒,所以告之者,不过求仁之方尔。至于仁之体未尝言也。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言仁之尽最亲无如此者,然亦体用兼举两言之未闻,如西铭之未说也。孔孟岂有隐哉。盖不敢过之以起后学之弊也。且墨氏兼爱固仁者之事也。其流卒至于无父,岂墨子之罪耶?孟子力攻之,必归罪于墨子者,正其本也。故君子言必虑其所终,行必稽其所弊,正谓此尔。西铭之书,发明圣人微意至深,然而言体而不及用,恐其流遂。至于兼爱,则后世有圣贤者出推本而论之,未免归罪于横渠也。某窃意此书,盖西人共守而谨行之者也。愿得一言,推明其用与之并行,庶乎?学者体用兼明而不至于流荡也。横渠之学造极天人之蕴,非后学所能窥测。然所疑如此,故辄言先生以为如何?
  【杨龟山语录】
  语仲素西铭,只是发明一个事天底道理,所谓事天者,循天理而已。又云:西铭会古人用心要处为文,正如杜顺作法界观样。
  【尹和静言行录】
  《说西铭》:横渠先生初作西铭,谓之订顽。伊川以为太甚。易名西铭或问西铭大意如何?和静曰:人本与天地一般大,只是人自小了,若能自处以天地之心为心,便是与天地同体。西铭备载此意,颜子克己,便是能尽此道。
  【朱子成书】
  《西铭》:朱子曰:横渠,姓张,名载,字子厚,秦人也。学古力行,笃志好礼,为关中士子宗师。尝于学堂双牖,左书泛愚。右书订顽。尹川先生曰:是启争端。改曰东铭西铭,二铭虽同出于一时之作,然其词义所指,气象所及,浅深广狭,判然不同。是以程门专以西铭开示学者,而于东铭。则未尝言。盖学者诚于西铭之言,反覆玩味而有以自得之,则心广理明,意味自别若东铭。则虽分别长傲,遂非之失于毫厘之间。所以开警后学。亦不为不切。然意味有穷,而于下学功夫,盖犹有未尽者,又安得与西铭彻上彻下一以贯之之旨。同日语哉。吕与叔撰行状云:先生志气不群。当康定用兵时,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文正公,公知其遂器。欲成就之,乃责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先生读其书,虽爱之,犹以为未足,于是又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嘉衤右初,见程伯淳正叔于京师,共语道学之要,先生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于是尽弃异学,淳如也。晚自崇文移疾西归。横渠终日危坐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其志道精思未始须臾息,亦未尝须臾忘也。学者有问,多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如圣人而后己。闻者莫不动心有进,当谓门人曰:吾学既得于心,则备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者,豫而己矣。先生气质刚毅,德威貌严,然与人居,久而日亲,其治家接物,大要正己以感人,人未之信。反躬自治,不以语人,虽有未谕,安行而无悔。故识与不识,闻风而畏,非其义也,不敢以一毫及之。
  明道程子曰:订顽之言,极纯无杂,秦汉以来,学者所未到。订顽一篇,意极完备。乃仁之体也。学者其体此意,令有诸己。其地位已高,到此地位,自别有见处,不可穷高极远,恐于道无补也。订顽立心,便可达天德。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智、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己。不须防检,不须穷索,若心懈则有防。心苟不懈,何防之有?理有未得,故须穷索,存心自明,安待穷索,此道与物无对,大不足以名之。天地之用,皆我之用,孟子言万物皆备于我,须反身而诚。乃为大乐,若反身未诚,则犹是二物有对,以己合彼,终未有之,又安得乐。订顽意思,乃备言此体,以此意存之,更有何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未尝致纤毫之力,此其存之之道,若存得便合有德,盖良知良能,元不丧失。以昔日习心未除,却须存养此心,久则可夺旧习,此理至约,惟患不能守,既能体之而乐,亦不患不能守也。西铭某得此意,只是须得子厚如此笔力,他人无缘做得。孟子以后,未有人及此,得此文字,省多少言语,要之仁孝之理备乎此?须臾而不于此,则便不仁不孝也。
  淳酢于西铭,读之已能不逆于心,言语外立得个意思,便能道中庸矣。伊川程子曰:孟子之后,有《原道》一篇,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