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道理虽人所固有,若非圣人,如何得如此光明盛大?你不晓得,我说在这里教你晓得;你不会做底,我做下样子在此与你做。只是要持守这个道理,教他常立在世间,上拄天,下拄地,常如此端正。才一日无人维持,便倾倒了。少间脚拄天,头拄地,颠倒错乱,便都坏了。所以说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天只生得你,付得你这道理,你做与不做却在你。做得好也由你,做得不好也由你,所以又为之立君师以作成之。既抚养你,又教导你,便无一夫不遂其性。如尧舜之时,真个是宠绥四方,只是世间不好底人不定叠底事,才遇尧舜都安帖平定了。所以谓之克相上帝,盖助上帝之不及也。自秦汉以来,讲学不明,世之人君,固有因其才智做得功业,然无人知明德新民之事。君道间有得其一二,而师道则绝无矣。卓又问《易》:圣人参天地而两之。云云。先生云:前日正与学者言佛经云:我佛为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圣人亦是为一大事出现于世。上至天,下至地,中间是人,塞于两间者,无非此理。须是圣人出来,左提右挈,原始要终,无非欲人之有以全此理,而不失其本然之性也。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只是为此道理,所以作个君师以辅相裁成左右民,使各全其秉彝之良,而不失其本然之善而已。故圣人以其先得诸身者与民共之,只是为这一个道理。如老佛窥见这个道理。庄子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大宗师篇》释氏所谓: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他也窥见这个道理,只是他说得惊天动地。圣人之学,则其作用处与他全不同。圣人之学,则至虚而实实,至无而实有,有此物则有此理。佛氏只见得如此便休了,所以不同。又问辅相裁成,若以学者言之,日用处也有这样处否?曰:有之。如饥则食,渴则饮,寒则裘,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作为耒耜网罟之类,皆辅相左右民事。卓易木条亻间录同
  【朱子语续录】
  圣人万善皆备,有一毫之失,此不足为圣人。常人终日为不善,偶有一毫之善,此善心生也。圣人要求备,故大舜无一毫厘不是,此所以为圣人。不然又安足谓之舜哉?
  【侯氏静一泛言】
  “开天圣人说”:三皇大圣人相继出于天地开辟之顷,天不言,三圣代天而言;天不为,三圣代天而为。此所以谓之天子,而为开天万世之祖也。又“圣人名教说”:圣人名教从天文地理之道而来。天文地理人道,因圣人名教之垂世可征也。观六经诸子遗书可知,非天地不能成圣人之始,非圣人不能成天道之终。有功于天地之间,有功于百世之下,切关乎人道,切补于国家、天下治术,与天地相终始,圣人之名教也。
  【诸儒鸣道集】
  伊川曰:圣人当人不问时,与木石同也。屏山曰:圣人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与木石同,圣人真死矣。吁!伊川曰:汤武未知是圣人不是圣人,若文王则分明是大圣人。屏山曰:予甚不喜,程子谓孟轲有圭角,颜子未到无过之地,今也大不幸又闻此言,吁!可怪也夫。伊川曰:孟子未敢便道是圣人,如说夷惠云皆古圣人,必错了一两字。如说大人则藐之,便不是也。屏山曰:程子之畏大人者而侮圣人之言可乎?拟有一日之长,不可见其短,程子所见果长于古圣人否?明道曰: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圣人,人也,不得无忧。屏山曰:陋哉斯言!鼓万物者,圣人之灵府也。忧患岂能入哉!姑射之神人,尘垢糠,陶铸尧舜,岭南之观察使自有廊幕在,程子岂知有此理哉?
  【扪虱新语】
  孟子所序三圣,世多泥于文而不知其意。王荆公曰:伊尹之学,士多进而寡退,故伯夷出而矫之;伯夷之后,士多退而寡进,故柳下惠出而矫之。三人者,皆因时之偏而救之,非天下之中道也,故不免有弊。至孔子之时,三圣之弊极于天下矣。故孔子出,而后圣人之道大全,而无一偏之患。苏子由独以为不然,曰:孔子尝言此三人矣。或谓之仁人,或谓之贤人,未闻以圣人而许之者。其叙逸民,则曰“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夫人而不能无可无不可,尚足以为圣人乎?且三代之风,今世不得见矣。春秋之际,士方以功利为急,孰谓其多退而寡进而有伯夷之弊,此皆妄意圣人耳。予谓此说,足以正荆公之失而未尽孟子之意。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此假义设辞也。盖孟子谓任与清与和,此三者士君子为行之大概也。士君子之行未至于圣人,则必有所偏,偏则此三者必居其一矣。夫以天下庸庸之人,多因乎流俗而不能自立也。士君子于此三者,苟得其一,则亦可以自见于世。故假此三人者以显其义,然而不免有所偏,非全德也。故复假孔子以终其说曰:孔子,圣之时者也。以为士君子必如孔子,然后谓之全德,否则独行一介之士而已,此孟子愿学之意也。又安有矫弊之说?彼孟子又岂以三子为足与孔子并而称圣乎?予故曰:此孟子假义设辞,明矣。孟子尝以伯夷、柳下惠为圣人,王荆公复以孟子为圣人。虽要推尊孟子,然不必如此立论也。予观文中子设教,自比孔子,而李翱至以其书比之太公家教,则又似贬抑太过,要之皆非至论耶。
  【采真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