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义兵从思东归之士,何所不克!且三秦王为秦将,将秦子弟数岁矣,所杀亡不可胜计,又欺其众降诸侯,至新安,项王诈坑秦降卒二十馀万,惟独邯、欣、翳得脱,(章邯、司马欣、董翳。)秦父兄怨此三人,痛入骨髓。今楚强以威王此三人,秦民莫爱也。大王之入武关,秋毫无所害,除秦苛法,与秦民约,法三章耳,秦民无不欲得大王王秦者。於诸侯之约,大王当王关中,关中人咸知之。大王失职入汉中,秦人无不恨者。今大王举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也。”於是汉王大喜,自以为得信晚。遂听信计,定秦灭项。
又曰:项籍围汉王於荥阳城。久之,汉王患之,请割荥阳以西以和,项王不听。汉王谓陈平曰:“天下纷纷,何时定乎?”陈平曰:“然。项王为人,恭敬爱人,士之廉节好礼者多归之。至於行赏功爵邑,重之,(言爱惜之。)士亦以此不附。今大王慢而少礼,士廉节者不来;然大王能饶人以爵邑,士之顽钝嗜利无耻者亦多归。汉王诚各去其两短,袭其两长,天下指麾可定矣。”
又曰:汉王与项籍约中分天下,汉王欲西归,张良、陈平说曰:“汉有天下大半而诸侯皆附之,楚兵疲食尽,此天亡之时也。不因其饥而遂取之,今释不取,所谓养虎自遗患也。”从之,终灭羽。
《汉书》曰:陈王拜项梁为楚上柱国,梁自号武信君。乃使宋义於齐,道遇齐使者高陵君显,(张晏曰:显,名。高陵,县名也。)曰:“公将见武信君乎?”曰:“然。”义曰:“臣论武信君军必败。公徐行则免,疾行及祸。”章邯夜衔枚击楚,大破之定陶,梁死。宋义所遇齐使者高陵君显见楚怀王曰:“宋义论武信君必败,数日果破。未战先见败征,此可谓知兵矣。”召宋义与计事而悦之,因以为上将。
又曰:西域都护为乌孙兵所围,上召陈汤问之。汤知:“乌孙瓦合,不能久攻。诎指计其日,不出五日,当有吉语闻。”果四日,军书到言已解。
又曰:黥布反。帝召薛公问,对曰:“使布出於上计,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山东非汉之有也。出中计,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口,胜败之数未可知也。出下计,东取吴,西取下蔡,归重於越,身归长沙,陛下高枕而卧,汉无事矣。”上曰:“是计将安出?”对曰:“必出下计。布故郦山之徒也,(郦,音离。)自致万乘之主,此皆为身,不顾後为百姓万代虑也。故曰出下计。”上自将,东击布。布之初反,谓其将曰:“上老矣,厌兵,必不能来。使诸将,独患淮阴、彭越,今皆已死,馀不足畏也。”故遂反。果如薛公筹之,东击荆,荆王刘贾败死。(时贾都丹徒也。)汉终破布。
《通典》曰:後汉末,曹公击马超。始贼每一部到,公辄有喜色。贼破之後,诸将问故,公答曰:“关中长远,若贼各依险阻,征之,不一二年不可定也。今皆来集,其众虽多,莫相归服,军无适主,一举可灭,为功差易,吾是以喜。”
又曰:後汉末,青州黄巾众百馀万人起兖州界,刺史刘岱欲击之。鲍信谏曰:“今贼众百万,百姓皆震恐,士卒无斗志,不可敌也。观贼众群辈相随,军无辎重,惟以抄掠为资。今不若蓄士众之力,先为固守,使彼欲战不得,攻则不能,其势必离散,然後选精锐据其要害,击之可破也。”岱不从,遂与战,果为所杀。(刘岱违之而败。)
又曰:後汉末,荀攸从曹公征张绣,攸言曰:“绣与刘表相持为强,然绣以游军仰食,表不能供也。势必离。不如缓军以待之,可诱而致也。”不从,表果救之,军不利。曹公谓攸曰:“不用君言至是。”(曹公违之而败。)
又曰:後汉末,张辽屯长社,军中有谋反者,夜惊起乱火,一军尽扰。辽谓左右:“勿动!是不一营尽反,必有造变者,欲以动乱人耳。”乃令军中不反者安阵,辽将亲兵数十人中阵而立。有顷定,即得首谋者,杀之。(张辽审计立擒贼首,亦同料敌之义。)
又曰:後汉末,曹公征荆州,刘琮降,得其水军及步军,遂遗书孙权云:“今将水军十八万与将军会猎於长州之苑。”将士闻之恐。权延见群下,问计,咸曰:“曹操托名汉相,挟天子以征四方,动以朝廷为辞,今日拒之,事更不顺。且将军大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也。刘表理水军,艨艟斗舰千数,操悉俘以沿江,兼有步兵,水陆俱下,此则长江之险与我共之矣。而势力众寡。愚谓大计不如迎之。”权将周瑜曰:“操虽托名汉相,其实汉贼。将军神武雄才,兼仗父兄遗烈,据有江东,地方千里,兵精足用,英豪乐业,尚当横行天下,为汉家除残去秽。况操自送死,岂可迎之耶?请为将军筹之。使北土已安,操无内忧,能旷日持久,来争疆埸,又能与我校胜负於船楫,可也。今北土既未安,而加以马超、韩遂在关西,为操後患。且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衡,本非中国所长。又今盛寒,马无蒿草,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不曾习水土,必生疾病。此数四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瑜得请精兵三万人,径进夏口,保为将军破之。”权曰:“老贼欲废汉自立久矣,但忌二袁、吕布、刘表与孤耳。今诸英雄已灭,惟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