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衷其襦,以相戏于朝。泄冶闻之,入谏曰:“使国人闻之则犹可,使仁人闻之则不可。”君愧泄冶,不能用其言,而杀之。
《周礼□地官》!保氏:掌谏王恶。(谏者以礼义正之。)
《论语》曰:事父母几谏。
《孝经》曰:曾子曰:“敢问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子曰:“是何言欤?是何言欤?昔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诸侯有争臣五人,虽无道不失其国;大夫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士有争友则身不离于令名,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
《史记》曰:主父偃上书阙下。朝奏,暮召入见。所言九事,其八事为律令,一事谏伐匈奴。其辞曰:“臣闻明主不恶切谏以博观,忠臣不敢避重诛以直言,是故事无遗策而功流万代。”
又曰:赵高亲近胡亥,曰:“毁恶蒙氏,求其罪过,举杀之。”子婴谏曰:“君诛杀忠臣而立无节行之人,是内使群臣不相信,而外令斗士之意离也。臣窃以为不可。”胡亥弗听。
又曰:赵肃侯游大陵,出于鹿门。大夫戊午扣马谏曰:“耕事方急,一日不作,百日不食。”肃侯下车而谢之。
又曰:秦夷郡县城,销兵刃不复用,不立子弟为王、功臣无为诸侯者,使後无攻战之患。始皇三十四年,置酒咸阳宫,博士仆射周青臣等,颂称始皇威德,齐人淳于越进谏曰:“臣闻之,殷、周千馀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无辅弼,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
又曰:沛公入秦,宫室帷帐、狗马重宝妇女以千数,意欲留居之。樊哙谏沛公出舍,沛公不听。张良曰:“夫秦无道,故沛公得至此矣。为天下除残贼,宜缟素为资,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桀为虐。且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愿听樊哙言。”沛公乃还军灞上。
又曰:高帝欲以赵王如意易太子,叔孙通谏上曰:“太子仁孝,天下皆闻之。吕后与陛下攻苦食淡,其可背哉!必废嫡立少,臣愿先伏诛,以颈血污地。”高帝曰:“公罢矣,吾直戏耳!”叔孙通曰:“太子天下本,一摇天下振动,奈何以天下戏!”
又曰:司马相如尝从上至长杨猎。是时天子方好自击熊彘,驰逐野兽。相如上疏谏曰:“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故力称乌获,捷言庆忌,勇期贲、育。臣之愚,以为人诚有之,兽亦宜然。今陛下好陵险阻,射猛兽,卒然遇轶材之兽,骇不存之地,犯属车之清尘,是胡越起于毂下,而羌夷接轸也。”
又曰:楚庄王即位三年,不出号令,日夜为乐,令国中曰:“有敢谏者死无赦!”伍举入谏。庄王左抱郑姬,左抱越女,坐钟鼓之间。伍举曰:“愿有进隐。”曰:“有鸟在于阜,三年不飞不鸣,是何鸟也?”庄王曰:“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举退矣,吾知之矣。”居数月,淫益大甚。苏从乃入谏,王曰:“若闻令乎?”对曰:“煞身以明君,臣之愿也。”于是乃罢淫乐,听政所诛者数百人,所进者数百人,任伍举、苏从以政,国人大悦。
又曰:孙叔敖病且死,属其子曰:“我死必贫困,往见优孟,言我孙叔敖子也。”居数年,其子穷困,负薪逢优孟,与言曰:“我,孙叔敖子也。父且死时,属我贫困往见优孟。”孟曰:“若无远有所之。”即为叔敖衣冠,抵掌谈语。岁馀,像孙叔敖,楚王及左右不能别也。庄王置酒,优孟前为寿。庄王大惊,以为孙叔敖复生也,欲以为相。优孟曰:“请归与妇计之,三日而为相。”庄王许之。三日,优孟复来。王曰:“妇言何?”对曰:“妇言慎无为楚相。孙叔敖尽忠为廉以治楚,楚王以得霸。今死,其子无立锥之地,贫困负薪,以自饮食,必如孙叔敖,不如自杀。”於是庄王谢优孟,乃召叔敖子,封寝丘侯四百户,以奉其祠。
又曰:优旃者,秦倡侏儒也。二世立,欲漆其城。优旃曰:“善。主上虽无言,臣固将请之,漆城虽于百姓愁费,然佳哉!漆城光荡荡,寇来不得上。即欲就之,易为漆耳,顾难为荫室。”於是二世以其故止。
又曰:武帝少时,东武侯母尝养帝,帝壮时,号之曰大乳母。所言未尝不听。公卿大臣皆敬重乳母。乳母家子孙奴从者横暴长安中,当道掣顿人车马,夺人衣服。闻于中,上不忍致之法。有司徙乳母于边,奏可。乳母当入至前,面见辞。乳母先见郭舍人,为下泣。舍人曰:“即入见辞去,疾步数还顾。”乳母如其言,谢去,步疾数顾。郭舍人疾言骂之曰:“咄!老女子,何不疾行!陛下已壮矣,宁尚须乳母而活耶?尚何还顾?”于是人主怜悲之,乃下诏止,无徙乳母。
又曰:始皇长子扶苏谏曰:“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惟上察之。”始皇怒,使扶苏北监蒙恬于上郡。
《汉书》曰:上朝东宫,赵谈参乘:袁盎伏车前曰:“臣闻天子所与共六尺舆,皆天下豪英,今汉虽之人,陛下独奈何与刀锯之馀同载?”于是上笑,下赵谈。谈泣下车。
又曰:吴王谋反,枚乘谏曰:“夫举吴以訾于汉,譬由虻蜍侵脯群牛,腐肉之齿利剑锋也。”
又曰:南越自相攻,上欲救之。淮南王上书曰:“臣闻越非有城郭邑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