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其在於民而君弗知,其 不如在上也;其在於上而民弗知,其不如在民也。”凡听必反诸己,审则令无不 听矣。国久则固,固则难亡。今虞、夏、殷、周无存者,皆不知反诸己也。
  公子沓相周,申向说之而战。公子沓訾之曰:“申子说我而战,为吾相也夫?” 申向曰:“向则不肖,虽然公子年二十而相,见老者而使之战,请问孰病哉?” 公子沓无以应。战者,不习也;使人战者,严驵也。意者恭节而人犹战,任不在 贵者矣。故人虽时有自失者,犹无以易恭节。自失不足以难,以严驵则可。
  ○重言 二曰:人主之言,不可不慎。高宗,天子也。即位,谅暗。三年不言。卿大 夫恐惧,患之。高宗乃言曰:“以余一人正四方,余唯恐言之不类也,兹故不言。” 古之天子,其重言如此,故言无遗者。
  成王与唐叔虞燕居,援梧叶以为。而授唐叔虞曰:“余以此封女。”叔虞 喜,以告周公。周公以请曰:“天子其封虞邪?”成王曰:“余一人与虞戏也。” 周公对曰:“臣闻之,天子无戏言。天子言,则史书之,工诵之,士称之。”於 是遂封叔虞于晋。周公旦可谓善说矣,一称而令成王益重言,明爱弟之义,有辅 王室之固。
  荆庄王立三年,不听而好。成公贾入谏,王曰:“不谷禁谏者,今子谏, 何故?”对曰:“臣非敢谏也,愿与君王也。”王曰:“胡不设不谷矣?” 对曰:“有鸟止於南方之阜,三年不动不飞不鸣,是何鸟也?”王射之,曰: “有鸟止於南方之阜,其三年不动,将以定志意也;其不飞,将以长羽翼也;其 不鸣,将以览民则也。是鸟虽无飞,飞将冲天;虽无鸣,鸣将骇人。贾出矣,不 谷知之矣。”明日朝,所进者五人,所退者十人。群臣大说,荆国之众相贺也。
  故《诗》曰:“何其久也,必有以也。何其处也,必有与也。”其庄王之谓邪! 成公贾之也,贤於太宰褐说也。太宰褐说,听乎夫差,而吴国为墟;成 公贾之。喻乎荆王,而荆国以霸。
  齐桓公与管仲谋伐莒,谋未发而闻於国,桓公怪之,曰:“与仲父谋伐莒, 谋未发而闻於国,其故何也?”管仲曰:“国必有圣人也。”桓公曰:“嘻!日 之役者,有执而上视者,意者其是邪!”乃令复役,无得相代。少顷, 东郭牙至。管仲曰:“此必是已。”乃令宾者延之而上,分级而立。管子曰: “子邪言伐莒者?”对曰:“然。”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 对曰:“臣闻君子善谋,小人善意。臣窃意之也。”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 何以意之?”对曰:“臣闻君子有三色:显然喜乐者,钟鼓之色也;湫然清静者, 衰之色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兵革之色也。日者臣望君之在台上也,艴然 充盈、手足矜者,此兵革之色也。君矶不,所言者‘莒’也;君举臂而 指,所当者莒也。臣窃以虑诸侯之不服者,其惟莒乎!臣故言之。”凡耳之闻, 以声也。今不闻其声,而以其容与臂,是东郭牙不以耳听而闻也。桓公、管仲虽 善匿,弗能隐矣。故圣人听於无声,视於无形。詹何、田子方、老耽是也。
  ○精谕 三曰:圣人相谕不待言,有先言言者也。海上之人有好蜻者,每居海上,从 蜻游,蜻之至者百数而不止,前后左右尽蜻也,终日玩之而不去。其父告之曰: “闻蜻皆从女居,取而来,吾将玩之。”明日之海上,而蜻无至者矣。
  胜书说周公旦曰:“延小人众,徐言则不闻,疾言则人知之。徐言乎,疾言 乎?”周公旦曰:“徐言。”胜书曰:“有事於此,而精言之而不明,勿言之而 不成。精言乎,勿言乎?”周公旦曰:“勿言。”故胜书能以不言说,而周公旦 能以不言听。此之谓不言之听。不言之谋,不闻之事,殷虽恶周,不能疵矣。口 <口e>不言,以精相告,纣虽多心,弗能知矣。目视於无形,耳听於无声,商闻虽 众,弗能窥矣。同恶同好,志皆有欲,虽为天子,弗能离矣。
  孔子见温伯雪子,不言而出。子贡曰:“夫子之欲见温伯雪子好矣,今也见 之而不言,其故何也?”孔子曰:“若夫人者,目击而道存矣,不可以容声矣。” 故未见其人而知其志,见其人而心与志皆见,天符同也。圣人之相知,岂待言哉? 白公问於孔子曰:“人可与微言乎?”孔子不应。白公曰:“若以石投水, 奚若?”孔子曰:“没人能取之。”白公曰:“若以水投水,奚若?”孔子曰: “淄、渑之合者,易牙尝而知之。”白公曰:“然则人不可与微言乎?”孔子曰: “胡为不可?唯知言之谓者为可耳。”白公弗得也。知谓则不以言矣。言者谓之 属也。求鱼者濡,争兽者趋,非乐之也。故至言去言,至为无为。浅智者之所争 则末矣。此白公之所以死於法室。
  齐桓公合诸侯,卫人后至。公朝而与管仲谋伐卫,退朝而入,卫姬望见君, 下堂再拜,请卫君之罪。公曰:“吾於卫无故,子曷为请?”对曰:“妾望君之 入也,足高气强,有伐国之志也。见妾而有动色,伐卫也。”明日君朝,揖管仲 而进之。管仲曰:“君舍卫乎?”公曰:“仲父安识之?”管仲曰:“君之揖朝 也恭,而言也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