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行以其有守也
吏部之官不得理兵部鸿胪之卿不得理光禄以其
有司也若天下之得失生民之利害社稷之大计惟
所见闻而不系职司者独宰相可行之谏官可言之
耳故士学古怀道者仕于时不得为宰相必为谏官
谏官虽卑与宰相等天子曰不可宰相曰可天子曰
然宰相曰不然坐乎庙堂之上与天子相可否者宰
相也天子曰是谏官曰非天子曰必行谏官曰必不
可行立于殿陛之前与天子争是非者谏官也宰相
尊行其道谏官卑行其言言行道亦行也九卿百司
郡县之吏守一职者任一职之责宰相谏官系天下
之事亦任天下之责然宰相九卿而下失职者受责
于有司谏官之失职也取讥于君子有司之法行乎
一时君子之讥着之简册而昭明垂之百世而不泯
甚可惧也夫七品之官任天下之责惧百世之讥岂
不重耶非材且贤者不能为也近执事始被召于陈
州洛之士大夫相与语曰我识范君知其材也其来
不为御史必为谏官及命下果然则又相与语曰我
识范君知其贤也他日闻有立天子陛下直辞正色
面争廷论者非他人必范君也拜命以来翘首企足
□乎有闻而卒未也窃惑之岂洛之士大夫能料于
前而不能料于后也将执事有待而为也昔韩退之
作诤臣论以讥阳城不能极谏卒以谏显人皆谓城
之不谏盖有待而然退之不识其意而妄议修独以
为不然当退之作论时城为谏议已五年后又二年
始廷论陆贽及沮裴延龄作相欲裂其麻u两事耳
当德宗时可谓多事矣授受失宜叛将强臣罗列天
下又多猜忌进任小人于此之时岂无一事可言而
须七年耶当时之事岂无急于沮延龄论陆贽两事
耶谓宜朝拜官而夕奏疏也幸而城为谏官七年适
遇延龄陆贽事一谏而罢以塞其责向使止五年六
年而遂迁司业是终无一言而去也何所取哉今之
居官者率三岁而一迁或一二岁甚者半岁而迁也
此又非可以待乎七年也今天子躬亲庶政化理清
明虽为无事然自千里诏执事而拜是官者岂不欲
闻正议而乐谠言乎然今未闻有所言使天下知朝
廷有正士而彰吾君有纳谏之明也夫布衣韦带之
士穷居草茅坐诵书史尝恨不见用及用也又曰彼
非我职不敢言或曰我位犹卑不得言得言矣又曰
我有待是终无一人言也可不惜哉伏惟执事思天
子所以见用之意惧君子百世之讥一陈昌言以塞
重望且解洛士大夫之惑则幸甚幸甚
  与王介甫第二书       曾巩
巩顿首介甫足下比辱书以谓时时小有案举而谤
议已纷然矣足下无怪其如此也夫我之得行其志
而有为于世则必先之以教化而待之以久然后乃
可以为治此不易之道也盖先之以教化则人不知
其所以然而至于迁善而远罪虽有不肖不能违也
待之以久则人之功罪善恶之实自见虽有幽隐不
能掩也故有渐磨陶冶之易而无按致操切之难有
恺悌忠笃之纯而无偏听摘抉之苛己之用力也简
而人之从化也博虽有不从而俟之以刑者固少矣
古之人有行此者人皆悦而恐不得归之其政已熄
而人皆思而恨不得见之而岂至于谤且怒哉今为
吏于此欲遵古人之治守不易之道先之以教化而
待之以久诚有所不得为也以吾之无所于归而不
得不有负冒于此则姑汲汲乎于其厚者徐徐乎于
其薄者其亦庶几乎其可也顾反不然不先之以教
化而遽欲责善于人不待之于久而遽欲人之功罪
善恶之必见故按致操切之法用而怨忿违倍之情
生偏听摘抉之势行而谮诉告讦之害集己之用力
也愈烦而人之违己也愈甚况今之士非有素厉之
行而为吏者又非素择之材也一日卒然除去遂欲
齐之以法岂非左右者之误而不为无害也哉则谤
怒之来诚有以召之故曰足下无怪其如此也虽然
致此者岂有他哉思之不审而已矣顾吾之职而急
于奉法则志在于去恶务于达人言而广视听以谓
为治者当如此故事至于已察曾不思夫志于去恶
者俟之之道已尽矣则为恶者不得不去也务于达
人言而广视听者己之治乱得失则吾将于此而观
之人之短长之私则吾无所任意于此也故曰思之
不审而已矣足下于今最能取于人以为善而比闻
有相晓者足下皆不受之必其理未有以夺足下之
见也巩比懒作书既离南康相见尚远故因书及此
足下为何如
  与李方叔书         苏轼
轼顿首方叔先辈足下累书见责以不相荐引读之
甚愧然其说不可不尽君子之知人务相勉于道不
务相引于利也足下之文过人处不少如李氏墓表
及子骏行状之类笔势翩翩有可以追古作者之道
至若前所示兵鉴则读之终篇莫知所谓意者足下
未甚有得于中而张其外者不然则老病昏惑不识
其趣也以此私意犹冀足下积学不倦落其叶而成
其实深愿足下为礼义君子不愿足下丰于才而廉
于德也若进退之际不甚慎静则于足下不能有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