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似孙续古,时年尚少,因窃窥之。越日,程索回元书,续古因出一帙曰《繁露诘》,其间多文简所未载,而辨证尤详。文简虽盛赏之,而心实不能堪。或议其该洽有余,而轻薄亦太过也。
  虽温公著《通鉴》,亦不能免此。若汉景帝四年内,日食皆误书于秋夏之交,甚至重复书杨彪赐之子于一年之间。至朱文公修《纲目》,亦承其误而不自觉,而《纲目》之误尤甚。唐肃宗朝,直脱二年之事。又自武德八年以后,至天讨季,甲子并差。盖纪载编摩,条目浩博,势所必至,无足怪者。
  刘羲仲,道原之子也。道原以史学自名,义仲世其家学,摘欧公《五代史》之讹说,为《纠谬》一书,以示坡公,公曰:“往岁,欧公著此书初成,荆公谓余曰:‘欧公修《五代史》而不修《三国志》,非也,子盍为之乎?’余因辞不敢当。夫为史者,网罗数千百载之事,以成一书,其间岂无小得失邪?余所以不敢当荆公之托者,正畏如公之徒,掇拾于先后耳。”
  《挥麈录》云:“蜀人吴缜初登第,请于文忠,愿预官属,公不许,因作《纠误》。”岂别一书邪?
  ○安南国王
  安南国王陈日ㄕ撸本福州长乐邑人,姓名为谢升卿。少有大志,不屑为举子业。间为歌诗,有云:“池鱼便作嘏艋,燕雀安知鸿鹄心?”类多不羁语。好与博徒豪侠游,屡窃其家所有,以资妄用,遂失爱于父。其叔乃特异之,每加回护。会兄家有姻集,罗列器皿颇盛,至夜,悉席卷而去,往依族人之仕湖湘者。至半途,呼渡,舟子所须未满,殴之,中其要害。舟遽离岸,谢立津头以俟。闻人言,舟子殂,因变姓名逃去。至衡,为人所捕。适主者亦闽人,遂阴纵之。至永州,久而无聊,授受生徒自给。
  永守林{巴土},亦同里,颇善遇之。居无何,有邕州永平寨巡检过永,一见奇之,遂挟以南。寨居邕、宜间,与交趾邻近。境有弃地数百里,每博易,则其国贵人皆出为市。国相乃王之婿,有女亦从而来,见谢美少年,悦之,因请以归。令试举人,谢居首选,因纳为婿。其王无子,以国事授相。相又昏老,遂以属婿,以此得国焉。自后,屡遣人至闽访其家,家以为事不可料,不与之通,竟以岁久难以访问返命焉。其事得之陈合惟善佥枢云。
  ○贾氏前兆
  贾师宪柄国日,尝梦金紫人相迎逢,旁一客谓之曰:“此人姓郑,是能制公之死命。”时大现Jν方用事,意疑其人,且姓与梦合,于是竟以他故摈逐之。及鲁港失律,远谪南荒,就绍兴差官押送,则本州推官沈士圭,摄山阴尉郑虎臣也。郑,武弁,尝为贾所恶,适有是役,遂甘心焉。
  贾临行,置酒招二人,历言前梦,且祈哀徼芘云:“向在维扬日,襄、邓间有人善相。一日来,值其跣卧,因叹惜再三。私谓客曰:‘相公贵极人臣,而足心肉陷,是名猴形,恐异时不免有万里行耳。’是知今日窜逐之事,虽满盈招咎,盖亦有数存焉。”及抵清漳之次日,泣谓押行官曰:“某夜来梦大不祥,才离此地,必死无疑,幸保全之。”遂连三日,逗遛不行,而官吏追促之。离城五里许,小泊木绵庵,竟以疾殂,或谓虎臣有力焉。
  先是,林佥枢存孺父为贾所摈,谪之南州,道死于漳。漳有富民,蓄油杉甚佳。林氏子弟欲求,而价穷不可得,因抚其木曰:“收取,收取,待留与贾丞相自用。”盖一时愤恨之语耳。至是,郡守与之经营,竟得此物以敛,可谓异矣。死生祸福,皆有定数,不可幸免也如此,事亲闻之沈士圭云。
  ○明堂不乘辂
  度宗咸淳壬子岁,有事于明堂。先一夕,上宿太庙。至晚,将登辂,雨忽骤至。大礼使贾似道欲少俟,而摄行宫使带御器械胡显祖,请用开禧之例,却辂乘辇,上性躁急,遽从之。阁民吏曹垓,竟引摄礼部侍郎陈伯大、张志立奏中严外办,请上服通天冠,绛纱袍,乘逍遥辇入和宁门。似道以为既令百官常服从驾,而上乃盛服,不可。显祖谓泥路水深,决难乘辂。既而雨霁,则上已乘辇而归矣。既肆赦,似道即上疏出关,再疏言:“嘉定间,三日皆雨,亦复登辂。用嘉定例尚放淳熙,用开禧之例,则是韩胄之所为。深恐万世之下,以臣与胄等。”于是必欲求去,而伯大、志立亦待罪,显祖竟从追削,送饶州居住,曹垓黥断,其子大中为阁职,亦降谪江阴。显祖本太常寺礼直官,以女为美人,故骤迁至此云。未几,有旨,美人胡氏,追毁内命妇告,送妙净寺削发为尼。然践刍忌器,或以为过。似道凡七疏辞位,竟出居湖曲赐第,用吕公著、乔行简典故焉。
  按淳熙乙亥,明堂致斋太庙,而大雨终日。夜,有旨:“来早更不乘辂,止用逍遥子诣文德殿致斋。应仪仗排立并放免。从驾官常服以从。”大礼使赵雄密令勿放散,上闻之曰:“若不霁,何施面目?”雄语人曰:“不过罪罢出北关耳。”黄昏后雨止,中夜,内侍思恭传旨御史台、阁门、太堂寺,仍旧乘辂,应有合行排办事件,疾速施行。十五日拂明雨止,乘辂而归。盖自有典故,清切如此。而显祖不知出此,乃妄援开禧韩胄当国时故事,故时相怒之尤甚也。
  ○贾氏园池
  景定三年正月,诏以魏国公贾似道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