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尊耳等类,皆奇物。其于鱼曰:杨州解寇,其于东瓯载海蛤、蝉、蛇、文蜃,然如章拒等类,尤希不载也。王敬美言:“海错奇美,无过两浙。”然使他方远人见图经,必以为此兹白、尊耳之类,侈言哉!嗟乎!天壤之中,何所不有,知《山海经》非臆说也。

  黄精为药上品,服者得仙。自古志之,乃富贵人服者多不验。盖黄精色黄味甘,土气之精,野处辟谷者眼之,补脾益气,即不得仙,亦可延年。若富贵者思虑揉杂,五脏皆火,兼以膏粱助邪益秽,乃服加之甘温之药,是犹燃燎而济之风也,其伤愈甚,安得有验?余在锡穴值岁大饥,教穷民蒸曝餐之,皆得度岁。盖是物于藿食之肠尤宜耳。太和山每岁贡黄精笋尖数十扛于京师,本山所产无几,皆取之近山旁邑。内使、隶役往来需扰,封原禁隰,使民不得种植。孙中丞欲请罢贡而未果,然以无益害有益,则仁人所恻然也。

  王昭明先生者,娄江人。潜心圣学,非礼勿动。曾与罗念庵先生游,又尝客饔诮,与南城邓公元锡居数月。其所为《六经说》,多发前人所未发。惜既没而子孙贫甚,不能存其书,管公志道与周生道甫各得其一二,皆以为帐中之秘,未尝示人。即今邓南城所著《易纬》等书,大半取其语。又吴县王少湖先生,行谊无愧颜闵,其于学宗朱紫阳,然人亦罕有知者。晚岁袁宗伯洪愈荐诸朝,诏授国子博士,年垂八十矣。尝与周道甫语二王先生皆大贤也,然姓名不出里斥。而沈石田、王雅宜辈,以字画之技,传闻四远。甚矣!末世好德者之鲜也。然余见二先生,真所谓声为律,身为度,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使在孔门,当不后于十哲。知不知乃其所遭也,子思不云乎?“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圣贤固不求人知也。道甫又与余言:“m州四部,不如少湖数语。”余曰:“岂惟是哉!老杜诗千百篇,宁如武公《抑戒》、《宾筵》二篇,学者亦何必夸多斗靡为?”

  《淮南子》云:“昌阳去蚤虱而来蛉穷,去害小而来患大。”蛉穷,即蜒蚰也,闻人发脂油香,则入人耳及诸窍中。昌阳香酷,能召是物,故《淮南子》以为喻。是物好濡雨,升高则焦死,故曰蛉穷。一曰陵穷,乘陵则穷也。《宋史》:“小人居高位者,亦目蛉穷。”

  慰者,白蚁也。人家有之则败屋,故相吊慰。闻竹鸡声即化为水,竹鸡自呼为坭滑滑,海上谓之柱石鸡。

  y者,螯人虫也。身扁,绿色,似蚕而短,无足有毛。楚辞以喻谗人,《九思》所谓“y缘兮我裳”是也。常在林间花叶背,不知者辄为所刺。一名林y,虫之最恶者也。老则吐汁自裹,久渐坚凝如巴豆大,就其中作蛹,谓之t嘶。

  鼠于果熟时,窃取覆藏之。有人掘鼠穴,得栗橡百果多至石。故北人目善畜财者曰鼠。鼠首出穴,先观望前却,故谓之首鼠。北人目南人为鼠,以其善窥探也。鼷鼠在树上,名甘口。鼠啮物时不痛而甚毒,亦名林毒。鼹鼠乃伯劳所化,又能化为,见日月光则死,盖阴物也。

  穷奇逢忠信之人,辄啮食之。逢邪人,捕禽兽饲焉。恶正向邪,物亦有之,何疑于人?故共工诬害盛德,比于穷奇。

  P能盗妇女以为妻,■〈豸周〉能牵男子以为夫,然而生子仍为兽,不为人也。

  温州有乳柑,其味甚珍。陈将军曾以馈予,自温至锡穴数千里不变。问何以然,曰:“采时不去其枝叶,则气不泄。盛时以绿豆为末,剂其温性,则气不蒸。故久而不变。”若藏梨者多用沙,盖梨性寒恶湿热,沙能制湿故也。

  张福者,淮阴盐徒也,性悍恣不下人。一日乘凉树下,有一老僧同坐,老僧忽举手击张一掌,众皆为僧危之,谓:“此恶少,奈何犯虎口哉!”张默然。僧又击一掌不应,至三击则叩首曰:“吾解师意矣。”僧曰:“尔来。”至一庵与对坐旬日,语张曰:“若有得矣。须归富贵人有善根者为外护,若妻子请谢绝,勿念也。”张归舍,其妻方与他少年淫媾,其人自床投地请死,张曰:“若有缘也无恐,不知若有妻乎?”少年对曰:“未有。”张曰:“子请遂以为妻。”又呼其子与邻老未有子者子之,曰:“亟去,无来迹我。”乃竟往投万总戎鹿园,万问之,曰:“若何能?”曰:“请为阍者司出入。”万因置之门。万本大家,男妇常数百人,出入无忌。张日危坐于户,至晚必报主人,今日某某出,某某入,有戏豫无礼蹈法者必告。居三日,万氏门肃然无哗。又数月,万知其愿确可托也,命之守书舍,司金钱出纳,则铢两无爽。有不经者,必裁节之。一日,万自外归,见张坐其所坐处,呼闩:“若胡敢踞我坐!”张起而对曰:“将军胡无平等心也?”万登坐,觉坐席热如火,心异之。又一日,万自外来,则张寝其床,万又呼曰:“若何乃尔?”则又曰:“主人胡无平等心也?”万登床,觉床如火坑,大异之。时有吏部郎过淮,得瘵疾甚危,万以语张,张曰:“请为疗之。”乃相与背坐,吏部即觉背如火熨也,旬日而疗愈,遂往京去。一日张请于万曰:“小子修玄有微效矣,请一静室,求一姬为伴。”万乃呼婢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