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皆足以风世。
  
  刘封公
  
  山东诸城刘封翁,素饶于财。值岁荒,斗米千钱,民不聊生。封翁计:“拥厚资,饥民未必甘心坐视而不发难者。”遂决意毁家救荒,活人无算。后其子文正公统勋、孙文清公墉,相继为宰相;曾孙文恭公I之,官至尚书。仕宦科第,至今不绝。佥谓为善之报。
  
  里乘子曰:封翁决意毁家救荒,可谓卓识。向使封翁当日稍事悭吝,其家业亦未必能保,反得为富不仁之名。由是观之,人不亦乐得为善乎哉!后直隶宝坻李封翁毁家救荒,大略相同,子孙科第仕宦,亦一时称盛。
  
  程太封公
  
  江西新建程太封翁,性耿介,躬耕自食其力。娶太夫人某氏,井臼亲操,雍雍然有梁孟、鲍桓之风。后家道日裕,夫妻力行善事。所制升斗,俱有复底,籴则加板一层,粜则去之。晚年盈资累万,儿孙绕膝。双庆古稀,是日,戚党毕集,太夫人受贺毕,忽入房端坐,仰药而逝。时方暑月,举家悲泣,惶恐无措。以天热不能备礼,草草殡殓;又虑被人口实,仓卒葬于由陇。后有形家过其地,见之,叹曰:“此吉穴也。必热葬易于得气,子孙发祥乃速,且贵不可言。”不数年间,其孙晴峰先生采,辛未进士,官至两湖总督;憩棠先生采,甲戌翰林,官至浙江巡抚;霁亭先生奂采,庚辰翰林,官至江苏藩司,兼摄巡抚。其他曾孙,科第仕宦,至今不绝。益服堪舆之言不谬。憩棠先生巡抚吾皖时,予馆于署中,亲为予言之。
  
  里乘子曰:予尝谓,天生吉壤,非福德兼隆者不能享;如葬不得法,即发祥也亦不速。程太夫人伉俪甚敦,子孙贤孝。向使非变出意外,其家决不肯草草殡殓,仓卒葬于田陇。可见其仰药时,正天之促其享此吉穴,且使葬之如法也。吁!吉穴讵可妄求哉!
  
  倪封公
  
  吾皖望江倪封翁,为濂舫方伯之父,次郊大令之祖也。尝客金陵。有星者善观气色,决吉凶,百不失一。相公之面,谓气色晦暗,不出一月寿终,促早归部署,迟则无及。公闻之,心甚怏怏,急买舟归。过芜湖,轮劢浒。薄暮,登岸野眺,见一少妇抱婴儿,垂涕临江,意欲投水。公问:“汝何人?欲寻短见?”妇拭泪曰:“妾生不辰,良人嗜博,昨赌败,将鬻妾以偿博徒。妾上难舍慈姑,下难抛幼子,展转思维,不如一死。”公问:“身价几何?”曰:“言定二十千矣。”公曰:“此亦细事,汝第抱子回家,我明早携钱给汝夫偿债可也。”妇犹豫不信,公指江为誓,并问姓氏及里居甚详。妇具告之,拭泪叩谢而去。公归舟,戒榜人勿遽解缆。天明,怀数十金,访至妇家。妇正盼望,见公至,大喜,顾谓姑曰:“此即江干所遇善人也。”公急命其夫遍招博徒来,为偿其资,且戒以后勿再与其夫同局,免致夫妻分离。佥诺诺,连声称叹而去。公又出银三十两付其夫曰:“此给汝,聊为生计。汝好为之,一家数口庶不致冻馁。汝妇贤孝,予爱而敬之,不揣冒昧,愿寄为吾女。予岁常上下往来,过此,必来问讯,有无尚可相通也。”一家闻之,环拜地下,叩公姓名,以便尸祝。公笑曰:“久自知之。”后,公过芜湖,必往探之,举家奉公如神明。其夫已戒赌,善权子母,居然小阜矣。越岁,公再如金陵,访星者,诘其言何不验。星者见之惊曰:“公阴骘纹满面,不惟延寿,后福且不可量。”问:“别后作何善事?”公殊茫然,默思:“岂即芜湖救妇事乎?”再十二年乃终,年已将八十矣。次郊大令为予总角交,尝历历言之最详。
  
  里乘子曰:淮阴侯谓:公,小人也,为德不卒。观倪封翁,既为偿博资,又给银使为生计。然则为德能卒,斯真君子矣。越岁,星者再见公,惊谓阴骘纹满面,不惟延寿,后福且不可量。谚云:“相随心变。”テ淙缓酰
  
  李封公
  
  吾皖合肥李玉泉封翁文安,道光戊戌进士。生平笃于天性,躬行君子也。官刑部提牢时,例各囚每饭一勺。公散饭,必期满勺,生熟必亲尝之。又自捐米煎粥,以济晚饭。后收到人犯,狱中瘟疫易作,公恳切为文祷于神,囚病俱起,又预制药材以济急。夏,则捐颁蒲扇;每秋,各司捐棉衣,公于每所更添棉被十二件,以备病犯发汗养病之用,种种善事,不可枚举。公著《愚荃》、《敝帚》二种,上卷《贯垣纪事》,下卷《村居杂景》,每事各纪七绝诗一首,予多采入诗话。而《贯垣纪事》一卷,不惟可备掌故,而后之人踵而行之,功德真非浅鲜。所谓哀矜勿喜,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封翁有焉。
  
  里乘子曰:闻之萧山汤敦甫相国云,凡事实事求是,即是为圣、为贤学问。观李封翁官提牢时所为,真可谓实事求是矣。由是推之,其平日居心行事可知,似续显贵,方兴未艾,其所由来者,不信而有征乎?
  
  叶封翁
  
  吾邑叶封翁凤奎,生性孝友,慷慨好施。母抱痼疾,手奉汤药者,五年如一日。弟客塞外,乃短衣匹马,出关觅之,手足把晤,欢喜过望。兄宦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