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以从征功得官邑令。虽不无出山之心,而谒选绌资,奈何徒唤。癸酉,予游广陵,君适客都,转家子箴方伯幕中,意外把晤,款接甚欢。急询君平日所著作十馀种,稿本幸未尽散佚,愿助薄赀,趣为陆续付梓。佥谓《兰苕馆外集?里乘》十卷义关劝惩,宜先锲版。兹将竣工,爰为跋其缘起。倘全集次第一律刊行,即以此为嚆矢焉可也。同治甲戌小春,同里麟轩方锡庆跋。
  
  跋
  
  我朝小说轶乎历代、脍炙人口者四,曰《聊斋志异》,曰《阅微草堂笔记》,曰《红楼梦》,曰《儒林外史》。《红楼梦》与《外史》以俗言道文情,究其指归,与施耐庵、王m州诸作等耳;虽寓劝惩之旨,观者懵焉。《志异》乃悲愤之书,文笔直参《左》、《国》,逋峭冷隽,前此未有;特流于尖刻,无风人敦厚之思。《笔记》持论允矣,鬼狐太多,且皆短篇,说理有馀,行文不足,是皆有所憾焉。外此如《谐铎》、《六合》、《内外琐言》、《耳食录》、《夜谈随录》、《品花宝鉴》,则更自郐以下矣。许叔平先生《里乘》一书最后出,以汉魏古艳之笔写昊苍祸福之原。身际乱离,目击因果,所记皆信而有征,不托之玄虚缥缈。文心结构如剥蕉抽茧,绘声绘影,无不毕现纸上。使阅者欣然喜,憬然悟,终之以凛然惧。先生教世之心若是,其明且切也。可谓尽有小说家之长而祛其短,足与正史相表里者矣。余识先生于题襟馆中数年。今夏再游邗江,出以见示,盖已付剞劂,公诸同好矣。亟跋数语,使海内有心人读之,勿徒为《搜神》、《齐谐》观也。先生年已六十,叠举二雄,天之报施,于此可见。视汤若士地下之《牡丹亭》,其用心不大判乎?浙西金安清跋。
  
  自序小说在汉时已称极盛,西京以来,大儒多为此体,类皆光怪陆离,择言尤雅。魏晋六朝踵之,作者愈繁,修洁亦复可贵。厥后,唐代丛书,大放厥词,间多巨幅,放纵不羁,殊具奇气。沿及宋、元,渐流粗率;明则自郐无讥矣。至我朝,山左蒲留仙先生《聊斋志异》出,奄有众长,萃列代之菁英,一炉冶之,其集小说之大成者乎!而河间纪文达公《阅微草堂笔记》,属辞比事,义蕴毕宣,与《聊斋》异曲同工,是皆龙门所谓“自成一家之言”者也。嗟乎!小说虽小道,岂易言哉!夫编氓生长穷乡僻壤,耳不闻先正遗训,而同此秉彝,同此好恶。岁时伏腊,报赛爨弄,遇演忠臣、孝子、仁人、正士,无不肃然起敬,津津称叹者;遇演权奸忤逆、佥壬宵小,无不决{恚愤,交口唾骂者;甚至演生天成佛、及地狱种种变相,又无不羡怖交集,以为福善祸淫,报施不爽,而互相劝戒不置者,于以见人心好恶之公,而秉彝之未泯也。其或农工之暇,二三野老,晚饭杯酒,暑则豆棚瓜架,寒则地炉活火,促膝言欢,论今评古,穷原竟委,影响傅会、邪正善恶、是非曲直,居然凿凿可据,一时妇孺环听,不自知其手舞足蹈。言者有褒有贬,闻者忽喜忽怒。事之有无姑不具论,而藉此以寓劝惩,谁曰不宜?予一介腐儒,幼习漳叮喜欢爨弄,又爱听野老丛谈,择其事之近是者,编为《里乘》一书,间亦杂以说鬼搜神。干宝苏髯,偶尔游戏,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可也。惟笔墨粗苴,不足供大雅一桑岂敢望鼎立于蒲、纪二公间哉!阅者不以语怪悖圣见责,幸甚!幸甚!同治十三年岁次甲戌重九前五日,兰苕馆主人自序。
  
  说例
  
  一、劝惩之书,不啻汗牛充栋,阅者嫌其老生常谈,往往览不终卷,辄即欠伸欲睡。是书义取劝惩,名之曰《里乘》;凡遇耳闻目见、可愕可欣之事,间亦登之,非敢自乱其例,盖欲藉以醒阅者之目也。
  
  一、馀善馀殃,降祥降殃,皆由于善与不善,载于经书者最详,此即说因果之祖也。大抵世家大族,其先类皆积有厚德。予每有所闻,即乐而吮墨登之,以证因果之说不谬。
  
  一、士子束发受书,非得科第不能成名。而科名得失,半由于祖功宗德,半由于己身功过。每闻科场报应,亦必登之,所以为有志科名者劝。
  
  一、神仙有无,原属渺茫,说部所载最多。兹载林妃雪事,谓求仙必先行善,可见求仙并非难事,特患人不肯多行善事耳。至吴真人事,吾乡妇孺皆能言之,以孝注名仙籍,尤信而可征。愿以告世之谈道者。
  
  一、鬼神之德之盛,先师曾反复道之。是书所载俞寿霍事,真实不虚,勾贼殃民,冥罚炮烙无已,可见阴律严而且当,梗化者能无寒胆?他如神之最灵显者,莫如雷部,是书所载较多,蚩蚩之氓,能不闻而恐惧乎?
  
  一、说部所载狐仙,类多子虚之言。是书间登一二,皆实有其事,以其足以警世也。
  
  一、说部所载闺阁儿女私情,往往刻划尽致,未免有伤风化。是书间登一二,皆发乎情,止乎礼义。至逾墙钻穴、狂荡苟且之事,概不录焉。
  
  一、说部所载淫情r状,类多凭空结撰,尤伤心术。是书“三十六花禅”一则,以系实事,俾少年子弟见之,庶知有以自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