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D缴于林中,机发,人马并获。视之,一大黄鼠骑白兔,盔则髑髅,甲则以麻索联络人指甲而已。或劝放之,然自此不出为怪矣。
山神
  屠秀才,楚北人,名越。岁暮,撤帐归家。忽一武士,皮冠战裙,气象猛厉,岸然造其庐,自云庄姓,问屠明年设帐何处。屠云:“尚无定所。”庄云:“仆有两豚儿,敢劳先生教诲,岁赠三十金。”屠少其数。庄云:“予村中尚有邻家子二三人,同来请业,先生可安砚矣。”屠犹踌躇,庄遽以鹿脯置案上,云:“以此为贽,先生勿却。”出门遂去。屠欲询其里居,而庄去已远。时山中绿林啸聚,屠疑其党,心窃惴惴,未敢更就他聘。未几,元宵节过,庄忽夜来叩扉,云:“车乘已备,请先生就道。”屠请明日,庄不可,遂曳之登车而去。山路拗折甚远,至一村,皆架术为居,状甚奇古。时已将曙,乃共入室,四壁槎如巢。二童子出拜,长者十四五,少者十二,貌皆猿目鸢眉,率如鹗獍。教之读,驽钝无才,而性殊暴烈,数日,即将伴读童子击伤额角。盖邻家子来同学者三人,而庄姓子均陵压之。先生责之不服,反颜相向。庄出,谓先生袒护邻子,语忿且詈。屠大怒,辞欲行。庄曰:“汝欲何往?恐不能由汝。”悻悻而出。屠随出,闻室中群儿争号。归视,见二子擘邻子胸探食肺脏。屠大惊而逃。既出门,不识路径,二童追来而要遮之,屠奋身野窜。日暮途穷,^鸣狐叫,返顾二童,不知何往。道旁一荒窑,欲伏其内,忽有二狼从荆棘中跃出,倒衔屠衣,曳行数武,惊骇欲绝。俄一老人褐衣高冠,须长过胸,持杖击,二狼并毙。询屠何以至此,屠告以故。老人曰:“此豺虎之乡,何可朝夕也!幸遇老夫,不然危矣。”示之途。出则重峦迭岭,不复有道路。归家数日,梦老人提人头挂于庭村,曰:“庄某不法,予已枭其首矣。”屠惊问姓名,老人曰:“老夫此山之主也。”屠遂寤,起视树上,悬一虎头,血犹殷湿,方悟老人为山神也。
  醉茶子曰:农人之子恒为农,则恶兽之子终是兽矣,又何必延求良师,以期其化气质哉!顾居停如虎,及门如狼,诚为罕闻。然世之轻慢师者,更虎狼之不若矣,可胜慨哉!
铜骡
  都中齐化门东岳庙,有铜骡一匹,高如真者,周身色暗,惟胯间势梃然下竖,光明如鉴。予甚怪之。或告予曰:“凡妇女入庙焚香,有艰于嗣者,则窃把而扪q之。以故日久若磋以炉焉。,夫铜骡何幸,而得纤手摩挚。若岳庙前之铁人,则千人唾詈,抑何其不幸也。铜铁无知,任人位置。而惑于俗例者,遂相习成风,牢不可破,亦可笑甚矣。
猪异
  庚午夏迷拐幼童一案,野外暴尸,多剥目剖心而死者。惨亦甚矣。邑城中杨叟,贩猪为业。午间盹睡,闻有人叩门。出视,则瞽目童子六人,流血满面,皆裸无寸缕,胸际刀迹宛然。骇问何为?泣去:“予六人俱被冤狱,尚无结期,祈暂寄居翁家几日,亦不敢久留也。”翁大恐,坚拒不纳。童云:“请翁勿畏,不累翁也。”杨辞以家无闲舍,难容尔辈多人。童云:“豚栅即可息止,敢升堂入室,作嘉宾耶?”语毕,纷纷并入。杨力阻之,而豁然遂醒。怪而往视,栅间见豕产六子,目尽无睛,始悟童之托生也。惊叹不已,乃益糟粕而豢养之。不数日,六小j相继而毙。吁!冤气所钟,遂有是异,岂轮回之说,信有之与?
蛤佛
  扬州北乡民人,于水滨得一蛤,长八寸许,壳中有生成佛像。两片共罗汉十八尊,须眉飒爽,英气如生。时城中兴教寺千佛塔被火,诸善士捐资修葺,金碧一新,乡民献此蛤于寺,置诸浮图之内,宛若天成,亦奇观也。
鬼影
  陇西士人夜卧,见墙上立一小人影,高尺许,依稀如画。未几,款款前行,后随数十辈,自墙隅出,持跽摺⒊株者,骑者、步者,憧憧不绝。末后一肩舆,四人舁之,大仅如筒,从东至西,隐隐而没。后数夕皆然,惧迁他室,不知何怪。
泥娃
  津中风俗,妇人乏嗣者,向寺中抱一泥娃归,令塑工捏成小像如婴儿,谓之压子。有某家妇获一泥娃,日供飧馔,如生人等。妇偶归宁,闭娃于室,缺其供给,辄闻室中儿啼声甚厉。穴窗窥之,乃泥娃也。或以为灵爽,益信之。不知顽泥何知?其必有凭焉者。故祭非其鬼,圣人以为谄,良有以也。
产叟
  献县某村,有农妇怀妊三载,未产而夫亡,后又怀三载余,生一子,须眉皓白,皤皤然一老翁也。其姑恶而欲杀之,儿张目四顾,呼曰:“幸勿戕害,予非妖也。”语未毕,而刃下头落矣。众以农死已久,佥讥诮之,妇无以自明,遂忿而死。后阅邸抄,载苏州胥门外白马涧,有妇生子满口于思,不啼而笑,投之雪中而毙。是知生而有须,古今恒有,如李耳、周灵王辈,亦不足奇。人之血脉偏胜,妇女亦有生须者,史载李光弼母有须。概目之为妖,亦少见多怪耳。
产异
  邑有潘氏妇,生平三产皆有异。初生一女,头耸双角,口列密牙,弃之。又数载生一儿,两胁毛茸茸如犬,亦弃之。后又生一男,形无他奇,但生而能言,亦杀之。
古磁器邑谢氏修屋掘地,得二磁器,其一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