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即所谓渡口处也。泉路悠游,闵不畏死,是必有鬼惑之使然也。
鼋精
  邑城中东北隅有池,冬夏不涸。池上一民家妇,夫久外出,病瘠而有孕。姑察其无他,怪诘之。妇忸怩云:“夜深每来一绿衣男子。辗转间,即昏不知人,任其所为而去。积今半载余矣。”姑戒其勿宣,夜起窥之。见男子自妇室出,尾其后,至门外,跃入水中。乃市香楮哭祷于水。至夜,男子来,谓妇曰:“予河伯之子也,与汝交好,终未明言,恐以异类见摈。昨汝姑祷于水,河伯知之,将杀予矣。势难再聚,故来一别。尚有一事相求,予齿长而无嗣,汝早晚临耨,请将所产者悉送诸水,感德多矣。”言毕,泪如雨,脱明珠四枚相赠,乃浩叹而去。妇白诸姑。未几,产四小鼋,姑送诸水。忽波浪翻沸,漂上一鼋,大如釜,置头背上,盖已斩矣。
  醉茶子曰:鼋而淫,知淫而无不鼋者,彼苍之报施不爽也。然一经哭诉,即杀其子,老鼋之家法森严,以视纵子淫荡不忍置问者,得毋有愧老鼋乎!
  按:鼋不能形交而非胎生,然幻形为人,故不可以常理论也。理所必无,事或须有,姑妄言之,姑听之可耳。
一斗泉
  房山山上有泉,名一斗。初,山上无水,居民患之。有道士募缘村外,谓村民曰:“今日神龙过此,盍乞甘泉?”众罗拜求术。道士曰:“来矣。”遥见一人,担水二筒,飞奔而过。道士止之,其人力拒。道士曰:“汝不见怜,一方渴死矣。”强以钵取水,置地上。其人怒目:“泄我机密。深恨老道士多口。”言毕不见,而道士亦渺。村人取水于钵,用之不竭,甘如醴。钵大于斗,故名。
潮异邑有潮不过杨之说,事亦甚奇。每潮溢时,御河潮至杨柳青止,北河潮至杨村止,西河潮至杨汾港止,过此无潮。
大蛤
  津门某家有水缸,磁质古朴,相传前明时物。灌注河水,不投矾而自清,益以为宝。有客寄宿其家,夜月未寝。忽有物大如栲栳,黑亮如漆,旋舞空际,至床边。客麾以肱,臂脆然折,即失物所在。大哗。主人破扉入,客已不起。寻其血迹,入缸后发之。缸下清水盈盈,一大蛤长三尺,阔半之。破其壳,得客半臂,方悟水自清者,蛤在缸下故也。
城南三则
  邑城南三里许,名黑牛城。地本旷野,每雾天,辄有城郭,雉堞敌楼俱备,天晴即杳。或云辽萧后故址,未可考也。我津去海非遥,或即海市山市之类。
  有南人在津候补,术精堪舆。望城南有旺气,迁葬其先人骨。夜风雷大作,破冢出棺。又瘗又破,几为雷火所焚,惧而止焉。
  有邑人卜葬其处,掘土三尺,见平砖一层。旁一人止之曰:“发砖则气泄而地无用矣。”术人力主发之。砖下皆清水,有一蛇一蟹,缠绕而出。其人浩叹而去。
张七十
  武遂农夫张七十,夜闻扣门声甚急。出视,有二役立门外,见张出,曳衣急窜,奔波不知近远。至一处,仿佛兰若,入则差役纷纭,又类衙署。惊疑间,忽遇邻僧。僧死已久,见张,惊谓二役曰:“此不在数,何便勾来?”二人亦悔,弃张各去。张挽僧求救,僧云:“可随我来。”引至一院,曲榭回廊,栋梁烟黑,弯环甚远。又入一门,见骸骨狼藉,尸积如山,院中连列十余巨釜,众健夫折骸以爨,碎割尸骸投沸鼎中,烈焰飞红,腥风殆不可忍。张不觉失声。僧云:“毋畏,不杀尔。”向众喃喃,不知何词。即有数人迭尸墙下,高与垣齐。僧挽张踏尸而上,至墙头,僧力推之。张踬墙外,惊定审视,乃饶阳城下。徘徊间,家人寻至,盖失去五日矣。此事殊令人莫解。果为阴曹,何以勾生人?谓为阳世,何以有鬼役?究不知是何幻境。
白衣妇
  杨青驿舟人,夜泊河干。有少妇呼渡,颜貌甚丽,凶服练裙。诘其何往,云:“自母家归。”问家何处,不答。既渡,酬以钱十枝。舟子怪而尾之,迤逶数里,至一村寺,推扉遽入。舟子邀村人共搜之,见妇面墙立。近迫之,乃白杨棺板也,火之。次日薄暮,妇至河干,责舟子曰:“吾丧神也,阎君命我有要差,干尔甚事?且我渡河酬以钱,更不负尔。何故毁我所凭,致我误公受责?此怨誓必相报!”舟子大号,邻舟咸至。妇展白袖风旋而去,至夜,舟子溺死。
  醉茶子曰:少妇夜渡,穷诘颠末而尾之,其心之叵测可知,死于非命,不亦宜哉!邪僻者盍鉴诸此。
殃神
  张某好私窥人室。夜至一家,茅屋逼仄,环以秫篱。闻窗中细语哝哝,似兴云雨。舐窗窥之,见床前停一尸,覆以纸衾,旁一白衣妇掩面悲泣。灯光暗而忽明,几上坐一大鬼,高几齐屋,黑面红须,状甚丑恶。左臂架苍鹰,双翼鼓动。张惊毙。及苏,天已明,狼狈而返。
小猕猴
  束鹿田叟,薄暮立枣林下纳凉。一物堕肩,视之,小猕猴也。如蛛长寸许,茸毛赭色。拂之落地上,缘木而升。目送之,直至林巅。复有两三头,若相接引。急唤人至,共扑之,不可得矣。或云:“狐所幻也。”渔洋《池北偶谈》载:东粤顺德县有赤虾子,状如婴儿,极小,坐于树杪。又有猪都、人都、鸟都,亦小儿女生树上者,此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