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 乎?然世球非能为此谋,必僧海教之也。智能其知之矣。”抵夕,智能至,啖之饼而问之。智能曰:“所谋非所能知,但日来世球与吾师甚昵,喁喁耳语,必有所 作。”郭曰:“信非僧海,莫予毒也已!”是夜,郭与霍饮世球酒醉,而缢杀之。因匿其尸,谋欲移诸庵中,而嫁其祸于僧海。
  明日,招庵之佣工施某 来。郭问之曰:“施妇之死,有怨我者乎?”某曰:“何于大姆事?虽然,董大伯安能辞咎哉?”郭曰:“世球之杀弟妇,抑僧海谮之耳。”某曰:“知之,而恨不 能报也!”郭曰:“世球已遭天谴,昨晚投缳矣。然而人言可畏,不敢泄也。今有可以报僧海者,而有求于子,子其许我乎?”某曰:“仇怨相寻,但有用某处,无 不效命也!”郭以移尸之谋告,约夜静时,山门外有咳者,则咳而应之,因启关焉以纳我。某曰:“诺!”是夜,两人将球尸至庵,某即开门接入,相与觅佛座下, 发砖坎地而瘗焉。
  明日,传世球夜出,已再日不归,遍戚友而踪迹之,未有音耗。世球经营财货,多与僧海合手;郭遂架词控海,称世球挈金百镒,夜诣海庵,遂以不反。而阴教智能供,谓他日诣公庭,当言僧海杀世球,而埋尸于佛座下。
   牒上,邑宰拘海,以智能稚齿有直言,乃并及智能。智能所供,一如郭氏教。宰掘佛座下,果得世球尸。及鞫佣工施某,某言:“杀人所不知,而海与世球金帛往 来,其事固常见之。”宰以尸与干证俱实,遂刑逼僧海成招。海不能恝然于霍,乃并扳霍以奸。卒科海以妒奸杀命,而郭氏以导奸为致杀亲夫之由,罪亦论死。唯霍 生上下夤缘,得薄惩以杖。
  案结,霍德智能之袒己也,且系髫龄,尚未披剃,因纳以为己子,而择陈氏女为之配。考其生庚,则智能之生,即均死之日;陈女之生,即施死之日也。噫,轮回之说,其果有之欤?
   箨园氏曰:天下非尽无气男子也,乃一顶绿头巾,反洋洋得意,以为此其中有富道焉。不知夫诲淫之祸,颠倒百出,身且不保,富于何有哉?或者曰:“郭氏以淫 见杀,施氏以不淫而亦见杀,安在妇道之贵不淫乎?”非也l淫之所以祸人,有邻于淫妇者而亦无不见杀焉,则莫非淫之为祸烈矣l
蓬头婢
  鸠兹地有陈某者,家徒四壁,以采山度日。一日,薪已得售,从买薪者诣钱肆取值。适肆主方持铗剪截一银锭,用力猛激,半锭飞落肘后。遍地搜寻,不省弹落何处。陈归,于V褐破裂处败絮中检得之。秤重二两有奇,因而买绵装祆,衣履顿新,无知其金之所由来者,佥以为获窖金矣。
  其舅氏王某闻之,戒陈曰:“窑金,吉物也。迟动一月,多延一代。慎毋以薪米之故,便挥霍也。晨夕所需,吾当助汝。”遽出青蚨十贯,令且将去作用度:“后有缺乏,便即来告,无不汝济也。”又以甥年当婚,乃为倩媒议聘,将选婚于富翁刘某家。
   刘家侍婢十数辈,有蓬头婢以貌寝,屡为择妇者所摒弃,而已年逾廿五,当嫁。婢因勤于厥职,为主母所信任,零星攒积,得白镪一囊,约可五六斤。闻有获窑金 者来相妇,自知难于入选,思欲行赇,乃谋代司阍者守关。伺陈至,举囊金以献曰:“子能婚我,则受此金焉。”陈曰:“诺!”因怀金以入。王先待于室,翁为尽 出诸婢,粉白黛绿,几使目迷五色。陈悉弃之不顾,至蓬头婢,则曰:“此固宜家之妇也,真吾妻矣!”遂定盟下聘,谐凤卜焉。
  陈得婢金,事事无忧 拮据,则俨然富有窑金者。居数月,未见金藏何处,婢疑其秘也。叩之,陈笑而不言。婢思掘金处虽重加掩盖,其土不坚,沃水易入者必其地也,因伺陈出,遍索房 中,以水试之。惟卧榻下,水至趣涸。掘土未及数尺,灿灿然见朱提焉,复封志之。俟陈归,迎而笑曰:“藏金之密,子不泄于我,而我已掘得之矣。”陈曰:“汝 知其金,固安在耶?”婢曰:“卧榻下耳。夫妇之好,有事当相告,谁盗汝金者,而小心乃尔?”
  于是出金营运,多设坊典,置膏沃。第宅宏启,婢仆满前,蓬头婢居然富家主母,心广体胖,翠绕珠围,气象为之一变。遂认刘翁为假父,庆吊往来,亲如骨肉。婢尝语人曰:“笞骂之时,吾岂望有今日哉!”或谓鸠江鸡窝里之名,即婢之所由来也。盖以婢之蓬头,状如鸡窝焉,故名。
   箨园氏曰:蓬头婢之得夫,夤缘得之也;蓬头婢之得金,剽窃得之也。一旦得志,则昔之奴隶,今之宾客矣。人情如此,又何怪世之求富者不遑择术哉!苏季子 云: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有善谑者,反其词曰:富贵则父母不子,贫穷则亲戚畏惧。使蓬头婢而潦倒无发迹时,即发肤受之,刘翁且将不顾而唾矣, 况其为青衣之贱婢乎?吾为贫穷者痛声一哭,吾为恶贫穷者又鼓掌一笑。
吕四娘娘
  长洲民妇姜婷婷,其夫张品新,为富家园丁。每一月再至其家,至则必三日留。婷婷私一玉器铺贾刘德遗,园丁至家,辄故意寻衅,絮聒百端。张不能堪,归迹渐疏。
   姜住河楼上,隔岸为汤氏庐舍,望衡对宇,彼此床榻可以互睹。汤名四宝,常外贸。其妻吕氏,人呼为“四娘娘”,年近三十,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