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蜂虿微毒,不致贻祸杀人,当其纷纷未定之时,虽夙昔周旋,密迩徒辈,靡不潜迹匿形,鸟飞云散,悄然而不一顾焉。其视万夫雄为何如也?
  或云:“一人而毙三虎,颇似不经,殆属乌有子虚之谈。”噫!诚有之矣!家九宣从泾川来,为余述其事最奇。亦曾亲见其人,短小精悍。与之语,意气慷慨,须眉状貌,殊磊`不凡,飞扬跋扈,犹可想望其打虎时英风至今飒飒云。盖义愤所激,至勇生焉;即万亦不自知其何以至此也。从古忠孝节义,蹈水赴火,为人之所不能为,并为人之所不敢为,往往以蚩愚诚朴而得之。万夫雄有焉。
  南村野史曰:余友苍略氏,闻其事而异之,太息曰:“士亦视所托身为贵耳!得交万夫雄,其人虽陷入虎口,猛虎不能害也。甚矣,人固不可无义烈男子以为之友哉!”
  [张山来曰:孔子论宁武子,谓其“愚不可及”。匪独愚忠愚孝,凡事之度越寻常者,大抵多近于愚耳。一结最妙。
  又曰:今之义气满洲,类能生搏虎豹。使万夫雄而在,当必与干城之选矣。]
  
  虞初新志卷九 剑侠传 济南王士祯阮亭渔洋文略
  新城令崔懋,以康熙戊辰往济南。至章丘西之新店,遇一妇人,可三十余,高髻如宫妆。髻上加毡笠,锦衣弓鞋,结束为急装,腰剑。骑黑卫,极神骏。妇人神采四射,其行甚驶。试问何人,停骑漫应曰:“不知何许人。”“将往何处?”又漫应曰:“去处去。”顷刻东逝,疾若飞隼。崔云:“惜赴郡匆匆,未暇蹑其踪迹,疑剑侠也。”从侄g因述莱阳王生言:
  顺治初,其县役某,解官银数千两赴济南,以木夹函之。晚将宿逆旅,主人辞焉,且言“镇西北里许,有尼庵,凡有行橐者,皆往投宿”。因导之往。方入旅店时,门外有男子著红头,状貌甚狞。至尼庵,入门,有廨三间,东向,床榻甚设。北为观音大士殿,殿侧有小门,扃焉。叩门久之,有老妪出应,告以故,妪云:“但宿西廨无妨。”久之,持p封~山门而入。役相戒勿寝,明灯烛,手弓刀以待曙。至三更,大风骤作,山门砉然而辟。方愕然相顾,倏闻呼门声甚厉。众急持械,谋拒之,廨门已启,视之,即红头人也。徒手握束香掷地,众皆仆。比天晓,始苏,银已亡矣。
  急往市询逆旅主人,主人曰:“此人时游市上,无敢谁何者;唯投尼庵客,辄无恙。今当往宥。然尼异人,须吾自往求之。”至则妪出问故,曰:“非为夜失官银事耶?”曰:“然!”入白。顷之尼出,妪挟蒲团敷坐,逆旅主人跪白前事。尼笑曰:“此奴敢来此作狡狯,罪合死。吾当为一决!”顾妪入,率一黑卫出,取剑臂之,跨卫向南山径去,其行如飞,倏忽不见。市人集观者数百人。移时,尼徒步手人头,驱卫返,驴背负木夹函数千金,殊无所苦。入门,呼役曰:“来!视汝木夹,官封如故乎?”验之良是。掷人头地上,曰:“视此贼不错杀却否?”众聚观,果红头人也。罗拜谢去。比东归,再往访之,庵已空无人矣。
  尼高髻盛装,衣锦绮,行缠罗袜,年十八九好女子也。市人云:“尼三四年前,挟妪俱来,不知何许人。常有恶少夜入其室,腰斩掷垣外,自是无敢犯者。”
  某中丞巡抚上江,一日遣吏赍金数千赴京师,途宿古庙中,扃~甚固。晨起,已失金所在,而门钥宛然。怪之,归以告中丞,中丞怒,亟责偿官。吏告曰:“偿固不敢辞,但事甚疑怪,请予假一月,往踪迹之。愿以妻子为质。”中丞许之。
  比至失金处,询访久之,无所见;将归矣,忽于市中遇瞽叟,胸悬一牌云:“善决大疑。”漫问之,叟忽曰:“君失金多少?”曰:“若干。”叟曰:“我稍知踪迹。可觅露车乘我,君第随往,冀可得也。”如其言,初行一日,有人烟村落;次日入深山行,不知几百里,无复村疃;至三日,逾亭午,抵一大市镇。叟曰:“至矣!君但入,当自得消息。”不得已,第从其言。比入市,则肩摩毂击,万瓦鳞次。忽一人来问曰:“君非此间人,奚至此?”告以故,与俱至市口,觅瞽叟,已失所在。
  乃与曲折行数街,抵一大宅,如王公之居。历阶及堂,寂无人,戒令少待。顷之,传呼令入,至后堂,堂中唯设一榻,有伟男子科跣坐其上,发长及_,童子数人,执扇拂左右侍。拜跪讫,男子询来意,具对。男子颐指语童子曰:“可将来。”即有少年数辈,扛金至,封识宛然,曰:“宁欲得金乎?”吏叩头曰:“幸甚,不敢请也。”男子曰:“乍来此,且好安息。”即有人引至一院,扃门而去。r之食,极丰腆。是夜,月明如昼,启后户,视之,见粉壁上累累有物,审视之,皆人耳鼻也。大惊,然无隙可逸去。彷徨达晚,前人忽来传呼,复至后堂,男子科跣坐如初,谓曰:“金不可得矣!然当予子一纸书。”辄据案作书,掷之,挥出。前人复导至市口,惝恍疑梦中,急觅路归。
  见中丞,历述前事。叱其妄。出书呈之,中丞启缄,忽色变而入。移时,传令吏归舍,释妻子,豁其赔偿。吏大喜过望。久之,乃知书中大略斥中丞贪纵,谓勿责吏偿金,否则某月日夫人夜三更睡觉,发截三寸,宁忘之乎?问之夫人,良然,始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