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匿就妹子,彼为君畏故,将不忍拒也。”
  遂同行,至万谷之间,风声肃肃。了奴顾何曰:“剑在是矣。”果有物长五六丈,蜿蜒于层崖之巅。了奴招以手,物即投下入手中,遽已缩小,依然小剑耳。何忆女教,乘其举手,佯惊呼,走抱了奴腰,作战栗状。了奴大笑曰:“姊亦大愦愦,如此薄胆郎,何必教来。”因以剑授何,何故故畏缩不敢受,而抱持益力。了奴两颊渐发赧,若不自持者,何凝睇送意,迫恳之,遂及于乱。
  及还,女既曰:“妹子尝为吾蹇修,吾今报称焉。”于是了奴亦归何。了奴谓何曰:“吾姊妹皆紫兰宫捧剑侍者。与姊窃戏西圃中,拔剑对舞,误伤守宫之鹤,故谪堕人间,使主游侠之事,遇镜而圆,幸托于君。及瓜而代,又将去汝。此后落花明月,万古相思,殆无相见之期矣!”何大悲,二女亦泣。女谓了奴曰:“妹子故善笛,今盍为郎奏之?”了奴v笛,为悲凉促遏之音,一时风吼霜飞,肝肠尽裂。乃投笛于地曰:“离绪填胸,安有佳音?不如且已。”遂大恸而别。
  何独还乡里,亦能通白猿之术,每为人旁雪不平。或有妖凭魅祟、空宅不靖者,何以剑往,立W服。
  偷儿
  某生夜读制艺,往复数百遍犹不熟。漏四下,诵声益喧,意且达旦矣。有l箧者,伏床下躁甚,突起掴之,曰:“尔非生铁,何顽钝若此?余焉能待?”遽趋出门外,鼓掌而去。
  柏 秀 才
  邓州柏生,授馆他郡。岁晏归其里 ,道逢妇人携幼子哭于水滨,问其故,曰:“妾夫博而负,其侪索资,将鬻妾以偿。妾宁死不愿,因将溺也,而不忍其子,是以哭。”柏止之,请其金数,曰:“五十。”柏计囊中金适足,见其夫,使召诸博徒,代偿而去。
  坐是稽迟,不及村店,已曛黑,乃宿野庙中西阶之下。恍惚见两卒坐于其左,其一曰:“柏秀才,何人也?乃令吾二人守候,为呵禁蛇虺。夜寒衣薄,不得休息,心窃不甘。”其一曰:“阿六,尔又作醉语。顷褚虞侯言:彼乃文人,又新有盛德事,故将军敬之。而不闻耶?幸勿多言,言将笞尔!”于是寂然。心知为鬼役,亦殊不畏。既而门外呵异声甚哗,云“有贵使至。”伏而窥之,见一神蛾冠盛服,仪卫V赫,皆古时装束。一神甲胄迎入内,语少时,使者旋去。则闻鼓角轰震,士马奔集,旌珙仗,行列严整,略如人世行师状。传呼而起,顷刻已遥。
  复闻前二卒相语,其一曰:“失马安知非福?吾二人守护柏秀才,乃不与此役,岂非厚幸?”其一曰:“不然,师出而功成,犹可博一头衔,为侪辈不耀,今则已矣!”其一笑曰:“沙场危险,还者几人?尔醉中愦愦,已算定入凌烟阁,大是异事!”其一怒曰:“兄缩项如龟,亦太畏死!男子头颅如许珍重耶?”争攘久之。忽有数骑驰还,遥问曰:“柏秀才尚在此否?”卒应曰:“在。”一军官下马趋入,致礼于柏曰:“将军荐秀才于帝君矣,遣余奉迓。”柏诧曰:“人神异道,何得相干?”军官曰:“帝君命,不可违也!”即请登道,强掖之上马。
  俄至一山,殿阁宏峻。前将军者候于门,引伯进谒。帝君坐于上,丰颐秀髯,颜色和霁,谓伯曰:“迷同国犯境,将加挞伐,或曰降之便,宜先檄之。帐下无能秉笔者,敬授简牍,敢以勤先生。招携服叛,惟先生之赐!”柏谢曰:“宣播威德,义尊辞顺,但书生柔翰,当此钜制,覆 弗胜,恐辱明诏。”帝君曰:“幸勿谦让!”
  柏乃坐于旁,草檄云:“蠢尔迷同,栖非岩邑,庇在s疆。广圃遗芽,天厨剩脔。是以边桑听守,贡茅不徵,惟沧海之容鲕,岂泰山之让卵。迩闻囚首,肆启戎心,螳斧思攻,蜂芒恃螫,践我草木,触我戈 。将驱虎奋之军,立扫藏之穴,关弓尚挂,磨盾先闻。果其风鹤知惊,沙虫自化,仁能大宥,义不穷诛。尚全杵血于降城,毋藏舆尸于京观。”帝君览之,甚嘉叹。
  檄下,迷同犹弗顺。帝君震怒,命将军徂征,以柏参其军政,大选车徒,决机进剿。摧锐捣虚,云飞电扫,不及旬日,迷同破陷,亲属党羽,尽俘以还。帝君命将军磔其长,余悉斩以徇。其长有女绝姣好,频频顾柏而泣。柏怜之,说将军曰:“太公斩妲已,高O诛张丽华,虽曰刚正,亦殊杀风景,况此乃其息女,非祸水之比,罪人不孥,惟将军怜愍。”将军笑曰:“秀才有爱于彼耶?当为秀才留之。”乃白帝君免其女,即以女赠柏,更欲授柏显秩。柏辞曰:“某虽从帷幄,寸策未献,敢冒爵赏,况游鳞散羽,志在池薮,置之樽俎,反为不详。至于俘女之救,情良不忍,亦非辞封侯之印,而觅爱卿者,岁暮思归,幸即放还,受赐多矣。”帝君踌躇曰:“既先生志行恬退,亦未敢强留。”命具马乘送柏归。
  及于里门,柏忽坠马下,乃如梦觉,人物乌有矣。仓皇至家,若忘若遗。妻问之,秘不以告。夜梦女来曰:“儿之躯命,由君再造,请于帝君,誓从君子,而身形渺茫,不能明奉巾栉。方自悼痛。帝君仁恩,不可思议,使儿附夫人之体,而转移其间。久而俱化,所以酬君之高勋,报君之善行,而慰儿无穷之情也。故特来相就。”言已,遂登床而灭,觉而异之,始缕述于妻,妻弗信也。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