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交。吾豫章即多才,然近日率膻于名,粗识古书,便尔大言夸人。谓世多空腹,咸莫己若,至功名之际,益不能自持矣。如吾因之者,真读书,真有道人哉,因之著述甚多而雅,不欲出,惟笔史行于世。

  ○蔼吉

  龚渊孟。与余书。称缪当时之慧而劲。又文起之介而裁,姚孟长之庄而密,魏仲雪之澹而真,顾仲恭之深而亮。钱受之之宽而奇,何季穆之精而练,王季和之峭而悍,俱一面之雄。瞿元初,陆孟凫、许子洽、黄子羽,综其才性,各负偏长。龚名立本,常熟人。慷慨有大志,对之令人有贾太傅之思。

  无锡友人,马君常名世奇。文中伏龙,一时韵领。每科房书有选,天下士至奉为斗极。

  张鲁叟目闻子将,即其人如青霞白云,韵格自别。

  建昌之新城,近日极为多才。有余友涂子期伯昌。涂不疑大隽,杨之因思本。子期冰心蕙质,其天才迈出,无所不可。因之沉默嗜古,尤擅四六。不疑有“不交天下士,枉读古人书”之句,脍炙人口。诵其诗,可想见其人。

  邹逸少以尊公武舆传求赞,爰缀数语曰:“余以戊午得偕邹子逸少游,即其人劲骨干霄,品业兼擅,非钟川岳之淑气者不能,天其不独以张邹氏乎?及观冯侯所为邹文学传,何先后之掩映也,乃家学渊源,端不可诬。”始信留夷之国,定多异香。黄河之蜿蜒,必有其发源之自也!世咸以文学公不得志于时,为天之报施善人者,有所未尽,呜呼!啬于厥躬,必大昌于厥后,况以钟川岳淑气如吾友逸少者为之子哉!

  ○经国

  郑中丞毅未第时,读书山寺中。有啄木鸟,日来窗间啄树。公恶其声,因以板蔽所啄隙。鸟至,将口于地画数下,板忽坠,公异之。欲仿其画迹。侯鸟去,以灰铺树底,仍板遮之。鸟果从灰上口画,板复坠。公熟其画,乃如前加板,以指仿鸟迹画数作,板仍堕地。后公以中丞剿寇,攻一城,久不下,还忆其画法。遂轻骑造城门,以手画门上,门忽自开,大军随进,因获全功。公为余邑人,举成化间进士。微时有日者推其命云:“分茅岭上埋铜柱,古往今来一马援。”叩之。不言其故。及公提兵征蛮洞,登一峻岭,见有铁柱,题曰:“分茅岭,汉伏波,将军马援识。”忽悟曰:“吾功名止此矣。”因别立一铜柱记之。振旅以归,随卒。

  黄少卿清,弋阳人。起家小吏。以清勤累。官嘉兴同知。初视塘工海盐吏抱旧案来。自洪武迄万历初积若山。公阅一夜,尽其短长。明晨即呼吏持去,凡上下以旧案质者,举口诵出,纤悉无遗,年月日都不爽。筑塘时与匠作同甘苦,课督有法,塘成所全活人命甚多,至今彼中人怀之。公初试事抚院,张中丞时彻令主文奏。忽一日报驾上差人至。时世庙于中外大臣多不测之威。张惧及已,色沮甚。公直前曰:“故事凡有密旨,必先令密报所司未必为公。公宜复出堂从事。若使者从中门入,是从公发,设香案跪堂下听制。如从旁门入,是必会本院为他事者也。”出视为械郭希贤来,张神色始定,得不失仪。退而问曰:“适所云何据。”答曰:“载在会典。”张服其博雅过人。

  周季侯令,仁和究心民隐,县有神君之称。尝出行忽怪风起,吹所张盖,卷落纱帽,翅回。县执盖人请罪,曰:“小人因张清风,遂至冒触,甘受责。”周沉思良久,曰:“我不尔罪。”乃嘱能干捕差二人各予二金。令往拘张清风。且诫曰:“出三日不能拘至,勿复来见也。”周德信素著,捕差不敢再请,然莫解所从拘。延至三日,两人商曰:“捕风捉影,世安有此理?然明府赏罚诚,今日再不能拘,何以复?”其一人曰:“但沽酒,少宽解,更作计耳。”乃相与登酒楼。楼上饮酒数处,对席中有谈某笃疾,诸医无效,将不起。一人曰:“若请张青峰去,必有生理。”二差因细问张青峰状,答曰:“其人能回生起死,见居某处。”二差随潜往其家,值张远出未归,因拘其妻至县。周一见,正色询之,曰:“汝夫平日作甚欺心事?”妇曰:“渠本非吾夫。吾夫因病请渠调治,渠见妾姿容,怀不良意,潜投毒于中,致夫身死,寻复谋娶妾身。妾初堕计不知,一日渠酒后自吐真情。尔时妾即欲寻死,又私念无人为伸冤,隐忍偷生至此。今幸遇天台,夫冤庶伸有日。但渠今为某氏延去,若待其归来,闻此必潜逃矣。须就某处拘之,罪人可得也。”周命前差如言往,未几拘至。一询果服,遂抵死。时一县咸称快焉。

  卢子占观象,赣县人,文而善吏,工诗歌,又娴为悬腕真草隶。时旁及弓马戈剑之技。每舞大刀罢,辄能作小楷,为人饶胆干过,不可辄止。交游最广,居恒一挥千金,略无德色。尝督天津郡营,北多荒地,卢为屯田以数万计。善谈兵,如聚米为山,卢形在目,令人色壮舌卷。又善治宾客。有三夷国使臣至,当事以卢主之。卢依《周礼》稍缘饰之,无不如仪。三夷使大喜,出异楮宝砚赋诗而别。

  余闻之父老云,李明府鸿莅余邑时,极加意保民,秩满当迁。适潘中使以开矿至。潘随从数百人,殊恣横,明府特裁挫之。潘初至,欲以上司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