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熟,吃羊肉。苏文生,吃菜羹。”
蜀人见人物之可夸者,则曰“呜呼”,可鄙者,则曰“噫嘻”。
秦丞相晚岁权尤重,常有数卒,皂衣持梃立府门外,行路过者稍顾视謦□,皆呵止之。尝病告一二日,执政独对,既不敢他语,惟盛推秦公勋业而已。明日入堂,忽问曰:“闻昨日奏事甚久。”执政惶恐,曰:“某惟诵太师先生勋德,旷世所无。语终即退,实无他言。”秦公嘻笑曰:“甚荷。”盖已嗾言事官上章。执政甫归,阁子弹章副本已至矣。其忮刻如此。
兴元褒城县产□石,不可胜计,与凡土石无异,虽数十百担,亦可立取。然其性酷烈,有大毒,非置瓦窑中煅三过,不可用。然犹动能害人,尤非他金石之比。《千金》有一方,用□石辅以干姜、乌头之类,名匈奴露宿丹,其酷烈可想见也。
阴平在今文州,有桥曰阴平桥。淳熙初,为郡守者大书立石于桥下曰:“邓艾取蜀路。”过者笑之。
建炎三年春,车驾仓卒南渡,驻跸于杭。有侍臣召对者,既对,所陈札子首曰:“恭惟陛下岁二月东巡狩,至于钱塘。”吕相颐浩见之,笑曰:“秀才家,识甚好恶!”
淳熙中,黄河决入汴。梁、宋间欢言,谓之天水来。天水,国姓也。遗民以为国家恢复之兆。
史魏公自少保六转而至太师,中间近三十年,福寿康宁,本朝一人而已。文潞公自司空四转,蔡太师自司空三转,秦太师自少保两转而已。
郑康成自为书戒子益恩,其末曰:“若忽忘不识,亦已焉哉!”此正孟子所谓“父子之间不责善”也。盖不责善,非不示于善也,不责其必从耳。陶渊明《命子》诗曰:“夙兴夜寐,愿尔斯才。尔之不才,亦已焉哉!”用康成语也。
自唐至本朝,中书门下出敕,其敕字皆平正浑厚。元丰后,敕出尚书省,亦然。崇宁间,蔡京临平寺额作险劲体,“来”长而“力”短,省吏始效之相夸尚,谓之“司空敕”,亦曰“蔡家敕”,盖妖言也。京败,言者数其朝京退送及公主改帝姬之类,偶不及蔡家敕。故至今敕字蔡体尚在。
东坡海外诗云:“梦中时见作诗孙。”初不解。在蜀见苏山藏公墨迹《叠韵竹》诗,后题云“寄作诗孙符”,乃知此句为仲虎发也。
绍兴末,谢景思守括苍,司马季思佐之,皆名□。刘季高以书与景思曰:“公作守,司马九作□,想郡事皆如律令也。”闻者绝倒。
东坡《牡丹》诗云:“一朵妖红翠欲流。”初不晓“翠欲流”为何语。及游成都,过木行街,有大署市肆曰“郭家鲜翠红紫铺。”问土人,乃知蜀语鲜翠犹言鲜明也。东坡盖用乡语云。蜀人又谓糊窗曰“泥窗”,花蕊夫人《宫词》云:“红锦泥窗绕四廊。”非曾游蜀,亦所不解。
东坡先生《省试刑赏忠厚之至论》有云:“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梅圣俞为小试官,得之以示欧阳公。公曰:“此出何书?”圣俞曰:“何须出处!”公以为皆偶忘之,然亦大称叹。初欲以为魁,终以此不果。及揭榜,见东坡姓名,始谓圣俞曰:“此郎必有所据,更恨吾辈不能记耳。”及谒谢,首问之,东坡亦对曰:“何须出处。”乃与圣俞语合。公赏其豪迈,太息不已。
宋白尚书诗云:“《风》《骚》坠地欲成尘,春锁南宫入试频。三百俊才衣似雪,可怜无个解诗人。”又云:“对花莫道浑无过,曾为常人举好诗。”大抵宋诗虽多疵啵而语意绝有警拔者,故其自负如此。
白乐天诗云:“四十著绯军司马,男儿官职未蹉跎。”“一为州司马,三见岁重阳。”本朝太宗时,宋太素尚书自翰苑谪□州行军司马,有诗云:“□州军司马,也好画为屏。”又云:“官为军司马,身是谪仙人。”盖此音“司”字作入声读。
故事:谪散官虽别驾司马,皆封赐如故。故宋尚书在□□诗云:“经时不巾栉,慵更佩金鱼。”东坡先生在儋耳,亦云“鹤发惊全白,犀围尚半红”是也。至司户参军,则夺封赐。故世传寇莱公谪雷州,借录事参军绿袍拜命,袍短才至膝。又予少时,见王性之曾夫人言,曾丞相谪廉州司户,亦借其侄绿袍拜命云。
绍兴十六七年,李庄简公在藤州,以书寄先君,有曰:“某人汲汲求少艾,求而得之,自谓得计。今成一聚枯骨,世尊出来,也救他不得。”“一聚枯骨”,出《神仙传老子篇》。“某人”者,前执政,留守金陵,暴得疾卒,故云。
张邦昌既死,有旨月赐其家钱十万,于所在州勘支。曾文清公为广东漕,取其券缴奏,曰:“邦昌在古,法当族诛,今贷与之生足矣,乃加横恩如此,不知朝廷何以待伏节死事之家?”诏自今勿与。予铭文清墓,载此事甚详,及刻石,其家乃削去,至今以为恨。
韩魏公罢政,以守司徒兼侍中、镇安武胜军节度使。公累章牢辞,至以为恐开大臣希望僭忒之阶。遂改淮南节度使。元丰间,文潞公亦加两镇,引魏公事辞,卒亦不拜。绍兴中,张俊、韩世忠乃以捍虏有功,拜两镇,俄又加三镇。二人皆武臣,不知辞。当时士大夫为之语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