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无鸿便,又不见有宁州使者,是以到今也。
  《征途与共》一册,是去冬别后物,似妥当可观,故久欲奉,不能得奉。今春湖上纂《读孙武子十三篇》,以六书参考,附著于每篇之后,继之论著,果系不刊之书矣。夏来读《杨升庵集》,有《读升庵集》五百叶。升庵先生固是才学卓越,人品俊伟,然得弟读之,益光彩焕发,流光于百世也。岷江不出人则已,一出人则为李谪仙、苏坡仙、杨戍仙,为唐、宋并我朝特出,可怪也哉!余琐琐别录,或三十叶,或七八十叶,皆老人得意之书,惜兄无福可与我共读之也。
  然兄居位临民,亦自有真功德,日积月累,以行菩萨发慈悲、布弘愿之事,又非鄙野抱空文无实用者之比矣。知州为亲民之官,宁州为直隶之郡,江西为十三省之首。且五品之禄不薄,一日有禄,可以养吾积德累行之身;大夫之官亦尊,一日居尊,得以行吾积德累行之政;五十之年不大,时正穷壮,正好施吾泽民报主之实:盖皆有志者之所忻望而不能得者。汉时为吏,至长子孙,亦以其施泽于民者易也。据近民之位,行易施之泽,又何求乎?观音菩萨以救苦救难为事业,唯恐不得,正今日之谓矣。若谓同时登第者今为宰辅,为卿相,次亦为都堂、巡抚,未免忻羡怨尤于中,则市井人耳,岂可以语于兄之前哉!则假道学人耳,岂可以语于卓吾子之友之前哉!二月初间所欲闻之兄者,即此也,愿兄勿以迁转为念,唯以得久处施泽于民为心。则天地日月,昭鉴吾兄,名位不期高而自高,子孙不期盛而自盛矣,非诬饰之词也。
  且久处则禄有余赢,亦可以分给宗族友朋之贫者。我虽贫,然已为僧,不愁贫也,唯有刻此二种书不得不与兄乞半俸耳。此二书全赖兄与陆天溥都堂为我刻行,理当将书付去,然非我亲校阅入梓,恐不成书耳。兄可以此书即付陆都堂。《豫约》真可读,读之便泪流,老子于此千百世不得磨灭矣。恨恨!快快!
  复陶石篑
  心境不碍,非是意解所到。心即是境,境即是心,原是破不得的,惟见了源头,自然不待分疏而了了在前矣。翁之清气自是见性人物,翁之定力自是入道先锋,然而翁之资质禀赋原不甚厚,则此生死一念决当行住坐卧不舍。读经看教,只取道眼,再不必急求理会,以自有理会得时也。时来如今日春至,雪自然消,冰自然泮,学道之人宜有此等时候。
  生因质弱,故尽一生气力与之敌斗,虽犯众怒,被谤讪,不知正是益我他山之石。我不入楚被此万般苦楚,欲求得到今日,难矣。此观世音菩萨与我此地,赏我此等人,故我得断此尘劳,为今日安乐自在汉耳。
  文殊话乃得道后所谓无师自悟,尽是天然,外道者不可不览。此事于今尚太早,幸翁只看“父母未生前”一语为急,待有下落,我来与翁印证。近老刻留览,当如命批请。
  寄焦弱侯
  我当时送顾中丞入贺,复携妻室回府,此时已将魂灵付托顾君入京邸去矣。数月间反反覆覆,闭门告老,又走鸡足,虽吾宜人亦以我为不得致其仕而去而闷也。及已准告老矣,又迟回滇中不去,遍游滇中山,吾岂真以山水故舍吾妻室与爱女哉!此时禁例严,差遣官员俱不敢留滞过家,决知顾当急急趋滇也,是以托意待之一再会耳。
  果得一再会,乃别。别至贵州乌撒,闻顾转浙少参,复留乌撒一月余日待之,度得方舟并下泸、戎也,我岂真以李将军为堪托哉!不过假此为名耳。乃宜人又以我为舍不得致其仕而去也。呜呼!此等贤妻尚不可告以衷曲,叫我传语何人哉!今日略为道破,亦不得已焉耳。顾虽聪明具眼,又安能知吾心哉!世间胜己者少,虽略有数个,或东或西,或南或北,令我终日七上八下。老人肚肠能有几许,断而复续,徒增郁抑,何自苦耶!是以决计归老名山,绝此邪念,眼不亲书,耳不闻人语,坐听鸟鸣,手持禅杖,以冷眼观众僧之睡梦,以闲身入炼魔之道场,如是而已!
  答友人书
  七十之人,亦有何好而公念之,而群公又念之乎?多一日在世,则多沉苦海一日,诚不见其好也。虽公等常存安老之心,然其如风俗匈奴何哉!匈奴贵少壮而贱老弱,况鳏寡孤独合四民而为一身者哉!所喜多一日则近死一日,虽恶俗亦无能长苦吾也。
  承论逐日课程,所谓富贵学道难,信矣。第此事甚不容易,甚不容易。昔人有云:“我图数千户之侯,尚以为至艰;而君欲图作佛,不亦异乎!”虽然,此等说话祗可向吾无志老子一人道耳,以语公与群公之前,不以为诞,则必以为痴矣。然唯公等能听老人妄语,能以能而问不能,决不以我为诞为痴也。往者布施,尽是佛光,信受保不虚者。昔人谓念佛有折摄、忻厌二门:非忻彼厌此不生西方,非一佛此折一佛彼摄不生西方。余谓参禅亦然。不真实厌生死之苦,则不能真实得涅之乐。愿公等真见此乐始可。
  复焦弱侯
  丁公此举大快人意!大快生平!亦大有功于朝廷矣。从此大有儆省,大有震惧,不敢慢法以自作殃,何可当哉此疏也耶!
  兄事烦冗,且仍旧家食,千万勿以山中人为念!出家儿到处有一口饭吃,到处有施主,且将就度暑,稍凉即来归也。见杨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