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城,安吉西北二十里。《吴地志》云:“晏子娶吴王女,筑城于此。”至今耕者得黄金,状如菱角,中有齐字,名晏子金。
苏东坡有《研铭》手迹:“或谓居士:‘吾当往端溪,可为公购砚。’居士曰:“吾两手,其一解写字,而有三砚,何以多为?’曰:‘以备损坏。’居士曰:‘吾手或先砚坏。’曰:‘真手不坏。’居士曰:‘真砚不损。’绍圣二年腊月七日。”
可观法师,字宜翁,华亭戚氏子。一日闻举唱,曰:“般若寂寥。”忽有悟,云:“如服一杯降气汤。”魏杞镇郡请主北禅,适当九日,上座云:“胸中一片灰已冷,头上千茎雪未消。老步只宜平地去,不知何事又登高。”魏公击节赏叹。有《圆觉手鉴行庵录》。
平泉陆宫保,自题其像,留于诸寺作供。“岂有文章置集贤,也无勋业到凌烟。只应画作老居士,留与香山结净缘。”
顾况丧一子,年十七,其子游魂恍惚如梦,不离其家。顾悲伤不已,因作诗哭之:“老人苦丧子,日暮泣成血。老人年七十,不作多时别。”其子听之,因自誓曰:“若有轮回,当再为顾家子。”顾果复生一子,至七岁不能言,其兄戏批之,忽曰:“我是尔兄,何故批我?”一家惊异。随叙平生事,历历不误。乃知羊叔子事非怪。其子,即非熊也。
唐孙处立,尝恨天下无书,以广新闻。王右军《十七帖》,每问蜀中故迹,云为欲广异闻。大抵闻见新,是古人第一乐。
蜀僧湛然,注《楞严》及《易》,皆有名理。与余同坐顾光禄熙园桥上,指柳枝云:“此物何以易生?盖柳星在二十八宿中,寄根于天,故栽之辄活。”
虞世和甫,名士,善医。公卿争邀致,而性不可驯狎,往往尤忽权贵,所得赂旋以施贫者。最爱黄庭坚,常言:“黄孝于亲,吾爱重之。”每得佳墨、精楮、奇玩,必归鲁直。
裴休相公,法门中龙象也。殁后作于阗王,于阗一小国耳。当懿昭际,不闻有所兴阐佛法也。此公未见黄蘖圭峰,未谈般若,不妨作相作节度。既见而既谈之,使天下归以龙象,而奈何作相作节度,富贵如故也?于阗之报,业报也,非福报也。[王m州云]
僧齐己《听琴诗》云:“万物都寂寂,堪闻弹正声。人心尽如此,天下自和平。”余极喜诵之。同时,徐东野有诗云:“我唐有僧号齐己,未出家时宰相器。爰见梦中逢武丁,毁形自学无生理。”
李献吉云:“道理一横一直尔,十字是也。数尽十,理亦尽之矣。王字真草篆隶不变,挺三才而独立也。变之,非王也。”
金张秦娥者,颇能小诗。其赋远山,云:“秋水一抹碧,残霞几缕红。水穷霞尽处,隐隐两三峰。”其后流落,刘昂赠诗云:“远山句好画难成,柳眼才多总是情。今日衰颜人不识,倚炉空听煮茶声。”又云:“二顷山田半欲无,子孙零落一身孤。寒窗昨夜萧萧雨,红日花稍人梦无。”秦娥为之泣下。
宋周鲁《秋塘图》一卷,元皇娣太长公主所藏,前有皇娣图书印记,后有集贤、翰林诸词臣奉皇娣教旨所题,自太学士赵世延、王约而下,凡十六人。时邓文原、袁伯长俱为直学士,李洞以翰林待制居京师,为监修国史,实至治三年也。元运方隆,皇娣雅尚文学,一时名公巨儒,以文章、翰墨宠遇当世,其盛盖可想见也。
停云馆朱巨川告刻邓乔二跋,余藏又有陆太宰完题,不及刻。跋云:“此唐德宗建中三年六月,给授中书舍人朱巨川告身符。”年月职名之上,用尚书吏部告身之印,计二十九颗。世传为颜鲁公书。按唐式,书符,令史事也。代宗之丧,鲁公以礼吏部尚书为礼仪使,杨炎恶其直,换太子少师领使事。及卢杞益不容,改太子太师,并使罢之。是时适在闲局,而其忠义、书法,巍然为天下望。巨川欲重其事,特求公书,犹今士大夫得请诰敕封赠,多求善书者操笔,同一意也。米元章《书史》载,朱巨川告,颜书。其孙灌园持入秀州崇德邑中,余以金梭易之。刘泾得余颜告,背纸上有五分墨,装为秘玩。王诜笃好颜书,遂以韩马易去。此书今在王诜处。《宣和书谱》载颜书,亦有朱巨川告,今卷中并无宣和印记,独存梁太祖御前三印,前后压缝有宋高宗乾卦绍兴印耳。岂旧藏御府,靖康之乱,散落人间,南渡收访,应募者截去本朝玺跋耶?然五代时既入御府,则宋时不应在灌园处,岂王诜所得乃别本耶?不可得而知矣。此卷作文虽小,而与《东朔赞》用笔同,其为颜书无疑,告中细字不知出何人。唐制唯侍中、中书令为真宰相,其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虽行宰相事,而未为真。中兴以后,藩镇节使,多授中书令,故敕后细字,首行云“太尉兼中书令臣在使完,是年四月,卢杞恶张镒,出之凤翔,”故第二行云“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臣张使,”其第三行云“守给事中臣关播奉行,杞爱播和柔易制,是年十月,即同平章事矣。”牒后细书首行云“侍中”,阙第二行,云“守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杞”,即卢杞也。又吏部正员尚书一人,侍郎二人,其属有四,曰吏部司封、司勋、考功、吏部郎中一人,掌文官阶品、朝集、禄赐、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