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乃询何故晨行,并邀之食,此人告以故而辞食,妇苦致之,则曰:“诺,但愿以吾巾米借一炊耳。”妇亦曰:“诺。”顾将地所得,才足一餐,及食既毕,仍还亭次,思之再三,亦无善计,而日又西驰,肆妇复来邀食,辞复<臣又>{兹瓦},妇亦输诚不已。此人乃曰:“诺。但须我省可食者而食,不以强我也。”遂往周其庖厨,锒厮余,不置一顾,及见釜中有涤釜沉淀之余食,乃乞曰:“此若所弃,我食之可也。”妇亦无如之何。留之宿,亦辞;留之坚,则曰:“容我省可居者而居。”又择其陋且弃者而寝其中。明日则起而代其家掺彗虔步嗤コ,将以偿其宿食之惠也。时肆妇新寡,肆友欺之,药材狼藉,损益不入其心。此人既为收拾,友亦不敢复慢。无何,妇治蔬设屋,必欲此人迁宿而致膳,其词曰:“自先生寓我家,我家业得不堕也,敢不报先生耶?”此人复谦让焉。既而自谓得术矣,初则清各家门外之垢,人以此皆招而食之。既而凡人须其助者,虽秽而劳皆不辞,于是食宿皆得给而从之者众矣。此人乃条理其所思,为词以晓其从者,浸立教条以相守,而从之者益众矣。乃有所谓一灯园之组织,渐成宗教性之团体。各方施与,则立簿籍,谨出纳,不以为园产,而别置所司,曰:“此代为管理而已。”其行实兼佛老耶稣而一之,自言则曰:“吾得益于老聃也。”往年来上海,丐尊犹遇之,谓之曰:“闻君颇为资本家所重,往往藉君一言以解纷,将毋使人疑为利用耶?”此人曰:“然。吾止知为人当如是而已,果利用我耶?谓我被人利用耶?我不以为介介也。”余谓此人殆诸夏宋鲽之流也与,其不满于其国现代之社会,而其术卑卑,盖未闻大道;使早得马克斯之说而读之,必将有以自处而处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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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政当从根本上办
  《落花春雨巢日记》云:“周缦云来候,并谒相国,涤师与久谈,因蒋益沣被劾有交吴棠查办之说,遂及吏治。言:‘蒋做官,做一衙门,将一衙门经费裁尽。到粤抚任,裁去韶关陋规,形诸奏牍,而别提藩库每月千五百金、运库每月千金,作抚署办公用,反较所裁之费为增。其各属出息,亦一并严禁断绝,不准收受。在浙,民间虚声颇好,然其人太不正当。’周问:‘丁日昌闻亦精励为治。’师答曰:‘微有其风,而视蒋则中庸多矣,伊如要去尽属吏饭碗,我亦不依。须知天下人饭碗万不能无,汝去他一饭碗,他别寻一饭碗,于公事无益,不过百姓吃亏而已。’”余按:国藩言固未尝尽非,然蒋益沣裁陋规而办公费支用库帑,不可谓非正当办法。清代行政经费本无详细规定,而下级官者糜于承应上级官署之供给者,多不能正式报销,即正当之办公经费,亦有不能尽邀核销者,故多恃陋规为挹注,而官因得以自肥。自此名一立,贪婪之秆,无所不至,直可括尽地皮。且官以之括于吏(吏谓当时衙役,官之爪牙),吏以之括于民,层层剥削,其弊甚大。然不从制度上根本解决,而徒言撤陋规,则甲方裁而乙又兴矣。若谓因“人万不能无饭碗,去他一饭碗,他别寻一饭碗”,遂置而不问,则岂为治之道哉?大氐彼时官俸过薄,行政经费无适当之规定,不从根本上改革,而枝节从事裁禁,则所谓“于公事无益,不过百姓吃亏”者确为至论。然言治真难,余备员浙省民政厅长时,主增县长、警长及其僚属之俸,并增其行政经费,然实于公反损而无益,于民仍未能轻其负担也。盖文官制度不立而恶习已成,视做官乃其解决生活之无上法门,故虽增俸增费,仍不能满其欲壑,而所增者彼既视为不足轻重,徒增其合法之收入,是真所谓不过百姓吃亏而已。如各县警察所长一等之俸,不过百余元,而其陋规收入可得数倍,自何贪于区区哉?故欲去弊,必究其弊之由来。而良法之行,尚有藉于教化之行,法令之严,长官之能以身作则,不然,属吏阳奉而阴违,既为所蔽,其弊益甚。然即长官以身作则矣,而无明察之才,公平之度,恳挚之情,严峻之刑,不制之权,皆不足以矫枉而反正。且如堂高廉远,不与百姓相接触则亦不能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