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六,而面貌悦怿。人问不食之因,自言幼年母病卧床,家无父兄,日卖果于市,得赢钱数十以养母。值岁歉谷贵艰食,乃仰天祷曰:“今日所获不足以活二人,愿天悯之,使我饮水不饥,庶所得可尽以供母。”遂临井饮一杯,果不饥。自是亦不息食。又数岁而母卒,时不食已三十年矣。
  执政府候兵任章,尝因小疾,忽昏愦不知人。越一日乃醒。自言初见二人着公皂,持檄来逮去。如行山野间数十里,入大城门,至一官府,引立庭下。有王者坐殿上问姓名乡里,叱吏云:“误矣!”令引观地狱数处,指示受罪者云:“此皆不忠不孝、昧心害物者。”已而复引出城,若非向来所经。或过市里通衢,见人鬼淆混,有相识者,与语如不闻也。俄出一崖穴,送至其家。入门见身卧榻上,追者先留一人守视其旁,迎语送者曰:“复还耶?吾守之久,馁甚,已食其心半矣,奈何?”恍惚间推仆榻上乃苏。自此疾虽愈,而常怔忡恐悸,或遗亡颠错,若失心状。久之因出行,中途遇一道人瞪目视之曰:“汝心乃失其半也。吾为汝疗之。”令市一牛心,至则道人割取其半,咒祝已,令食之。章顿觉心地安泰,不复惊怯。问道人姓氏,怒曰:“吾牛心道人也,何问为?”不受谢而去。章追逐至稠人间,遂失所在。(右史赵舍人说)
  镇江士人(亡其姓名)妻悍妒,买妾不能容,每加凌虐。妾不能堪,屡欲投缳,士人忧之。有干之金陵,丁宁恳谕其妻而行。去家才两日,忽中夜闻枕前切切之声,不见其形,自言即其妾,引决死矣,恳求为诵经追修。士人大忧恐,亟遣仆归为其区处。暨仆还,得家信,则妾故无恙。鬼复夜至,士人诘其妄,欲奏章治之。鬼哀祈:“实非妾,因公忧虑之切故假此以觊荐拔,自此不敢复出,幸勿见治。但今业已至此,不能独回,须且相随以俟公归。”许之。自此悄然。士人干毕将还,约亲故十人同游钟山。士人先至,憩僧房以俟。忽复闻鬼语,士人方怒叱之,乃云:“非敢为厉,有少事奉报,其九客皆已至山下,其间第几人乘骡,第几人骑白马,此二人它日贵人也。”问何以知之,曰:“二人所遇鬼物皆避道,余则不然。”二人者,叶审言枢密其一也,时方为小官云。
  绍兴甲寅七月十四日,吴县光福雅宜山一村夫,以事私恨其母,遂萌枭獍之心,怀刃挈},与母同之近村看亲。中路,请母藉草饮,意欲乘醉行逆。时天晴霁,俄有黑云骤起,大震一声,击其子殒道旁。母初不知,而怪其衣中怀刃,有知其谋者,始以告焉。又长洲县北原村农夫谢三二不敬其母,动有悖言。乾道庚寅夏五月,雨霁,欲放田水,詈母而出,才至田所,大雷震死。(范公懋德老承务说九事)
  绍兴五年六月大雷电,无锡苏村一民家所用斗秤尽挂于门外大树之抄,行人皆见之。盖其家每轻重其手也。
  绍兴三年癸丑八月五日,平江长洲县地震,自西北方来,树林皆摇动。父老云:元v九年九月二十一日已尝如此。又绍兴十三年癸亥三月十五日清明,大雪盈尺。
  熙宁间有人授泗州B眙令,自陈乞改名雍观。时王荆公当国,怪其名无义理,因问改名之故,对云:“梦中神告如此,固亦自不晓其义。”后其人之官,一日自城还邑,从吏卒行,过浮桥,忽大风骤起,鼓其衣裾尽没准水。已而从者拯救皆免,独不得令。事闻朝廷,荆公曰:“向见此人无故改名,且疑雍观二字或有出处。因阅山海经,方知其为水官之名,固虑其有水厄,今果然。”其后县僚或梦雍观驺从甚盛,往来淮岸,疑其死为水官也。
  常熟县东北百余里,地名涂松,有姓陆人业屠。隆兴初絷一牛,始下刃,牛极力索绝,负刃而逃。陆追之数里相及,牛反顾,以角触陆腹,穿肠溃而死。
  钱仲耕郎中佃任江西漕按部,晚宿村落,梦青衣数百哀鸣乞命。明日适见鬻田鸡者,感梦买放,倾笼出之,其数与梦无差。
  常熟县湖南村富人王翊烹一鹅,已去毛入釜,鹅忽鸣。家人走报诩,不之异,熟而食之。后数日疽发于背,病甚,顾家人云:“前有二吏追我,且与茶,令先去。”越二日,又云:“官逮我急,势须一往。”问追者限在何日,复自应曰:“明日。”翌旦果殂。
  
  卷三
  淳熙庚子辛丑岁,平江比年大旱。常熟县虞山北葛市村有农夫姓过,种田六十亩,岁常丰熟。过觊例免秋赋,亦伪以旱伤闻,官果得免输,自以得计。明年壬寅夏,飞蝗骤至,首集过田,禾u皆尽,而邻比接壤之田,蝗过不食。又有二农家,不得其姓,亩东西相接。东家淳朴守分,西则狡桧暴狠,淳朴之家常苦之。是年蝗至,尽集西家之田,而不入东界。西农怪之,夜以布囊贮蝗移置东田,有报东家农,弗之较,但祝云:‘果有神明,蝗当自去。’明日蝗复飞集西家,东田无伤焉。
  常州一村媪老而盲,家惟一子一妇。妇一日方炊未熟,而其子呼之田所。妇嘱姑为毕其炊,媪盲无所睹,饭成扪器贮之,误得溺器。妇归不敢言,先取其当中洁者食姑,次以馈夫,其亲器具恶者乃以自食。良久天忽昼瞑,觌面不相睹,其妇暗中若为人摄去。俄顷开明,身乃在近舍林中,怀掖间得小布囊,贮米三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