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曰:“汝谋视其右足无小指,即汝父。”公即传案,示谋于役。董将上堂,役故以臭水污其两靴而自认以误,董不暇更易。既上堂,公迎问靴污之故。董言之。公令人取新靴易之。既脱靴,见董右足果无小指,急退禀母。母曰:“吾已穴窗窥明,是汝父。”公急遣人请父兄于内书房,向父稽首曰:“儿高坐,父北面而跪,曩即不知,亦死有馀辜矣。”董不胜惊骇,方欲细询,苗夫人出,笑谓董曰:“君弃妾而逃,妾以君为死矣。今犹在人世耶?”指县尹曰:“君去三月生此子。连捷即用,初W此任也。”董大喜,遂为云祥述赘苗之事,曰:“吾之改姓苗,即此故也。”令二子复姓董。尹名呈祥,命名之同,亦神奇。时王某犯案被押,闻县尹为董公之子,曰:“吾出头有日矣。”人问之,王不语。不几日,果得释归。此吾徒刘元吉闻而言之。谈此事者即临桂人,与董公同乡焉。

  虚白道人曰:董公名晕,晕而不晕也。执草窃而释之,依然以梁上人为君子之意也;以仰食妻室,每乾纲不振,因而他适,是未失丈夫之气也;后复娶妻生子,家成业就,若可终身,乃念及结发,弃之而归,是能笃夫妇之伦也。如是之人,而名之为晕,则今之自命不晕者,其有惭此晕人者固多矣。世之藐视人者,己多可藐之事;藐人益甚,则己之可藐益著。犹日事徼讦以为知直,恶能免名贤之所恶也!


  龙真穴的

  某翰林,现官南省督抚,先世亦农商之家。人咸谓其祖父母葬地龙真穴的。先是公大母终,族人不令葬先茔,戚友悉为不平,势将致讼。其大父曰:“吉人自有吉地,何必先茔即福田耶?且以此兴讼,破己之产,亦破人之产,大伤族情,实不忍为。”遂迁葬,于是而发。可知龙真穴的,仍须在心地上寻尔。


  绛云

  安庆孝廉宋公,谈者忘其名字。一夕出游,时梨花盛开,莺栖清艳,蝶醉浓香,徘徊赏玩,直至溶溶月上始归。至斋题一绝云:“画廊人静月初斜,窗外清阴透碧纱。一缕闲情吹不散,结成幽梦上梨花。”录毕,置青毡下。次日,同年生过访,言:“有人善召箕仙,盍往观之?”公素不信此,未便固违,遂同往。请乩人悉在,公问:“诸君请何仙人?”众云不一。公伪言:“去岁旧居停,与其友请绛云仙女,极有灵应。诸君盍请之?”众曰:“公识其符否?”曰:“识之。”因仿请女仙符,少为更移,绘以授众。爰拈香焚符,未几箕动,降坛诗,即宋公所作梨花诗也。公深骇异,不好言诗系己作,亦从众赞美而已。继书四字曰:“宋公多言,致余多此一往。兹有事奉托。”众问何事,箕书:“难言也。然当言不得不言。吾与白若玉有宿缘,祈诸公媒订之。”盖白即在坛,青年丧偶未续也。众向白言,白亦喜应,戏问几时纳采,何处亲迎;再问,箕已不动。诸人同谈至更定始散。

  白生家无亲眷,唯一媪一仆。至家,仆俟于门,谓:“适有一媪扶一女郎来。”白知为绛云,急入室,见女红妆坐帐中。白入,媪扶之下榻,与白并坐,真有“国色比玉香犹胜,仙姿如花语更真”之概。媪治具,令白与女交杯饮。白曰:“闻卿与仆有缘,敢问何说也?”女曰:“言之骇人,且坏古人名节,君不必深究也。”他日,乩友谓白:“焚符而绛仙不至,如何?”白曰:“费心,费心,杜兰香早下嫁矣。”后值重阳,诸坛友相约登高,有六七农人请召乩问雨期。众议请吕仙,或曰:“今日白生因事他出,何不仍召绛云?”于是连焚三符,竟至,乩书:“前系散仙云游,由己;今为人妇,宜夫命是从。夫谓吾当遵阴教,总不宜与诸公接谈。今命召三次,勉应之,祈速言其事。”众告:“秋来雨少,农人切望,问何日乃雨?”女曰:“此天意,吾不敢泄漏。请以九九算数作谜,诸公猜之:二九一十八,二九不是一十八;三八二十四,三八不是二十四;四七不是二十八;五六不是三十。内寓四字书一句。”众莫解。忽有人曰:“吾知之矣。一二一九共合十一,二九不是一十八;一三一八亦共合十一,三八不是二十四;四与七,五与六,皆共合十一。寓句其实皆十一也。今九月九日,后日必有雨,盖后日即十一日也。”众以为然,遂以告农人。十一日果大雨。白闻之曰:“卿何好事好盛又为此也?”女曰:“诺。从此决不应召。”未二年,女辞去,白始鸾续。


  开癞

  南方不知何省,深山中女子有生癞之说,盖为山瘴所染也。一得斯疾,土人识之,无有以之为妻者,如妻之,男子必死。惟于破瓜时,令女自处,靓之,任其出游,诱他乡男子与之交,名曰开癞,其毒自消,始有问名者。得与男交,多则一月,少则二十日,辞男令行。行时,饮饯馈赆,意甚殷切,劝其急归,盖恐其死于路也。男去后,父母扬言其事,以为择配。

  地有万氏女得斯疾。万令从俗而行,女不欲,曰:“请死,不损人利己。”迟至二年,无奈父母之命不能屡违,不得已,诱一少年与同寝处。少年自言周璋,寒士,游学到此。实本姓武,伪为周也。男女甚相得。比一月,万令女遣之,女不忍,又半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