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止不俗,心计曰:潘轻财若是,宜生此福厚之子。遂曰:“吾有一女,与令郎年相若,愿结秦晋。”潘以贫富迥殊,固辞之。刘言之再四,潘始应允。刘以白金二百付潘曰:“以此作小婿读书资。”潘以刘赠为其子,不便复辞。刘曰:“弟不日归西,来时再叙。”言已辞去。

  潘得金,居诸少裕。六、七年,清贫如故。谓其妻曰:“吾举家同赴西省投亲家去?”妻笑曰:“渠以赠君而君不受,故假托结姻,为赠金之计,君何信以为真?”潘曰:“渠即不认亲,必有周恤,较饿死于此犹愈。”爰担其家私,率妻子迤逦而往。不一日,违刘居约有数十里,路经某村,过巨室门,内出一醉人,见潘,指潘次子曰:“此君之子耶?”潘答以次子,方五岁。其人曰:“有一事,屈至寒舍商之。”潘从之。盖其人有二尺之女,酒后谓之曰:“吾有若大家业,不患无富有之婿。”妻厌其醉语无味,遂曰:“一人一命。”其人怒,出遇潘,邀至客舍,问潘邦族。自道焦淑,有一女,与次令郎同年生,愿结婚姻。潘讶曰:“仆贫不自给,逃难至此,何敢与君结亲?且此事不可酒后议。”遂告辞。焦固援之,立书简帖付潘,曰:“请少坐,略备酒桌,权为会亲礼。”言已,踉跄入,至内庭,呕吐狼藉,卧床不能起。家人谓潘曰:“家主醉,其言不可信,请即行,勿误程途。”潘遂行。至刘功门首,阍人曰:“朝食已过,午刻再来可也。”潘曰:“吾非乞食,实投亲耳。”少者曰:“吾家主无此穷戚。”老者曰:“勿谓此。”遂细询潘,潘实言之。其人曰:“请少待,吾为上禀。”刘问客景况,阍人曰:“一担挑。”刘曰:“何谓也?”曰:“所有家私,一担挑来。”刘曰:“若然,其衣冠不必问。”先令家人请潘于静室,次遣婢媪奉男女衣服。衣毕,刘始出见。周旋毕,刘曰:“道路遥远,知亲公亲迎不便,将择吉送亲。今兹辱临,大慰敝怀。”同街有至友闲房,因假以馆潘,按日供给,时常饮宴。言及合卺事,潘曰:“内人有身,不日临蓐,请俟分娩后再议。”刘应诺。潘妻产在修夜,潘埋胎衣,掘穴处多石子,易地皆然。火之,非石,白金也。大喜,急呼子玉起,抬运于室,堆集床下,几不能容。即金穴埋胎衣。天始晓,见刘,语以妻产。刘喜曰:“今夜弟梦招财童子赴君家,此子财命不可限量。”潘心然之,既而曰:“弟之居宅,不宜久假,渠如欲货之也,则市之。”刘曰:“决市之,但价银兹不如数,故少迟延。”潘曰:“无论价银若干,悉取足于仆可也。”刘讶曰:“银何来?”潘曰:“勿细询。即如君言,约即新生子财命之所致。”市宅之后,继之娶媳。奠雁之礼,巨室无其丰厚。大市产业,而床下之金不见其少。二、三年间,富有且美矣。

  一日与刘小饮,问之曰:“某村焦淑,亲家识之否?”刘答曰:“契友也。”潘曰:“闻渠有一女,与仆次子同年生,欲与结亲,不知可否?”刘曰:“可。仆为媒之。”先焦淑醉后书婚简给潘,及醒大悔,而耻于食言。嗣有为女题亲者,辄以已字辞之。女稍长,女母深以为优,谓女曰:“汝之字潘,固缘汝父醉误,实以吾多言激怒之也。”女曰:“勿谓,此命也。女亦誓为潘姓人,决不为他姓妇。”女母以女言语焦。焦将使人如安庆探访,而刘功适至,言潘泽沅求亲之事。焦以刘为至友,遂将酒后字潘翁,并其女之言,详述之,且曰:“吾女既誓志靡他,吾亦决从吾女之志。”刘曰:“君知潘翁之大名乎?”曰:“酒后忘之。”刘以焦言语潘,潘笑曰:“渠所谓潘翁,非他,即仆是也。仆以渠之许亲为醉误,不料渠醉言之能践也。”言已,出焦书简示刘。刘不胜惊讶,执简见焦,历道其事。焦喜极,急入内语妻。妻喜而笑曰:“妾一人一命之言不爽。”焦笑唯之。出谓刘曰:“请君将原简带回。结姻在前,无烦再言,而君可作无言之媒妁矣。”

  潘第三子名琚,及长,偶出,往往有穷极之人哀其周济。琚却之不得,遂手指土地曰:“此处掘土半尺,有白金几两。”掘之,每如其数。

  虚白道人曰:轻财之举,处富易,而处贫难。盖人每以空乏之害为心害也。潘泽沅者,留拾遗以偿本主,其心必以外财不富命穷人也。由是推之,其处约无z心,临财无贪意,处世不损人利己,为上无横征暴敛,皆可予信矣。以是知綦贫得与富室结亲,养子而获招财投生,俱非偶然也。


  益智录卷之六

  秦 丽 娟

  仪征诸生茅大受,以岁试扬州,与江都生秦德元相识。财丑分齐,遂成莫逆。杯酒之间,因而一诺成姻,盖茅之子、秦之女也。嗣茅室式微,秦欲退婚,其妻不平,日相诟谇。秦终以无婚帖为辞。茅知之,讼秦。听讼者亦以茅为无据,不得直,气愤而卒。

  初,茅与秦结亲后,尝携子瑜赴郡,馆于秦室。时两小无猜,乳母或戏之曰:“茅相公要媳妇否?”瑜曰:“要。”曰:“若汝丽姊,好否?”曰:“好。但恐姊之嫌吾。”丽曰:“不嫌。”丽娟渐长,家人犹述是言以为戏。女闻之,羞甚,家人始相戒不言。兹女闻父悔婚,恒饮泣不食。母慰之曰:“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