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无有障碍。伏之梁上,至暝时,得其首归。尼大怒曰:‘何太晚如是?’某云:‘见前人戏弄一儿,可爱,未忍便下手。’尼叱曰:‘已后遇此辈,必先断其所爱,然后决之。’某拜谢。尼曰:‘吾为汝开脑后藏匕首。’而无所伤,用即抽之。曰:‘汝术已成,可归家。’遂送还,云:‘后二十年,方可一见。’”
  锋闻语,甚惧。后遇夜即失踪,及明而返。锋已不敢诘之.因兹亦不甚怜爱。忽值磨镜少年及门,曰:“此人可与我为夫。”白父,又不敢不从.遂嫁之。其夫但能淬镜,余无他能,父乃给衣食甚丰,具外室而居。
  数年后,父卒。魏帅知其异,遂以金帛署为左右吏。如此又数年,至元和间,魏帅与陈许节度使刘昌裔不协,使隐娘贼其首。隐娘辞帅之许,刘能神算,已知其来,召衙将,令曰:“来日早至城北,候一丈夫一女子各跨白黑卫,至门,遇有鹊来噪,丈夫以弓弹之,不中;妻夺夫弹,一丸而毙鹊者,揖之曰:吾欲相见,故远相祗迎也。”衙将受约束,遇之。隐娘夫妻云:“刘仆射果神人,不然者,何以动召也。愿见刘公。”刘劳之,隐娘夫妻拜曰:“得罪仆射,合万死。”刘曰:“不然。各亲其主,人之常事。魏今与许何异?请当留此,勿相疑也。”隐娘谢曰:“仆射左右无人,愿舍彼而就此。服公神明耳。”盖知魏帅之不及刘也。刘问所须,曰:“每日只要钱二百文足矣。”乃依所请。忽不见二卫所在,刘使人寻之,不知所向。后潜于布囊中见二纸卫,一黑一白。
  后月余,白刘曰:“彼未知止,必使人继至。今宵请剪发,系之以红绡,送于魏帅枕前,以表不回。”刘听之。至四更,却返,曰:“送其信矣。是夜必使精精儿来杀某,及贼仆射之首。
  此时亦万计杀之,乞不忧耳。”刘豁达大度,亦无畏色。是夜明烛,半宵之后,果有二幡子,一红一白,飘飘然如相击于床四隅。良久,见一人自空而踣,身首异处。隐娘亦出,曰:“精精儿已毙。”拽出于堂之下,以药末化之为水,毛发不存矣。
  隐娘曰:“后夜当使妙手空空儿继至。空空儿之神术,人莫能窥其用,鬼莫得蹑其踪,能从空虚入冥漠,无形而灭影。
  隐娘之伎,故不能造其境。此即系仆射之福耳。但以于阗玉周其颈,拥以衾,隐娘当化为蠛蠓,潜入仆射肠中听伺。其余无逃避处。”刘如言。至三更,瞑目未熟,果闻项上铿然,声甚厉。隐娘自刘口中跃出,贺曰:“仆射无患矣。此人如俊鹘,一搏不中,即翩然远逝,耻其不中耳。才未逾一更,已千里矣。”
  后视其玉,果有匕首划处,痕逾数分。自此,刘转厚礼之。
  自元和八年,刘自许入觐,隐娘不愿从焉,云:“自此寻山水,访至人。”但一一请给与其夫。刘如约。后渐不知所之。
  及刘薨于军,隐娘亦鞭驴而一至京师,柩前恸哭而去。
  开成年,昌裔子纵除陵州刺史,至蜀栈道,遇隐娘。貌若当时,甚喜相见,依前跨白卫如故。谓纵曰:“郎君大灾,不合适此。”出药一粒,令纵吞之,云:“来年火急抛官归洛,方脱此祸。吾药力只保一年患耳。”纵亦不甚信。遗其缯彩,隐娘一无所受,但沉醉而去。
  后一年,纵不休官,果卒于陵州。自此,无复有人见隐娘矣。

  韦驺

  韦驺者,明五音,善长啸,自称“逸群公子”。举进士,一不第便已,曰:“男子四方之志,岂拘节于风尘哉!”游岳阳,太守以亲知见辟。数月,谢病去。
  驺亲弟Q,舟行溺于洞庭湖,驺乃水滨恸哭,移舟湖神庙下,欲焚其庙。曰:“千金贾胡,安稳获济;吾弟穷悴,乃罹此殃。焉用尔庙为?”忽于舟中寐,梦神人盛服来谒,谓驺曰:“幽冥之途,无枉杀者。明公先君尝为城守,方刚谠正,鬼神避之。撤淫祠甚多,不当废者有二。二神上诉,帝初不许。固请十余年,乃许与后嗣一人,谢二废庙之主。然亦须退不能知其道、进无以补于时者,故贤弟当之耳。倘求丧不获,即我之过,当令水工送尸湖上。”驺惊寤,其事遽止。遂命渔舟施钩缗,果获弟之尸于岸。
  是夕,又梦神谢曰:“鬼神不畏忿怒,而畏果敢,以其诚也。
  君今为人果敢如是,吾所以怀畏。昔洞庭张乐,是吾所司,愿以至音,酬君厚惠。所冀观咸池之节奏,释浮世之忧烦也。”忽睹金石羽龠,铿锵振作。驺甚叹异,以为非据。曲终乃寤。

  圆观

  圆观者,大历末洛阳惠林寺僧。能事田园,富有粟帛。梵学之外,音律贯通。时人以“富僧”为名,而莫知所自也。李谏议源,公卿之子,当天宝之际,以游宴饮酒为务;父~居守,陷于贼中,乃脱粟布衣,止于惠林寺,悉将家业为寺公财,寺人日给一器、食一杯饮而已。不置仆使,绝其闻知,惟与圆观为忘言交,促膝静话,自旦及昏。时人以清浊不伦,颇生讥诮。
  如此三十年,二公一旦约游蜀州,抵青城、峨嵋,同访道求药。圆观欲游长安,出斜谷;李公欲上荆州、三峡。争此两途,半年未决。李公曰:“吾已绝世事,岂取途两京?”圆观曰:“行固不由人,请出三峡而去。”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