殆欲不胜。太学生石大用蹙然号于众曰:‘师犹父也,父师遘难,弟子乃晏然坐恚可乎!’众莫应。大用退,杜门草疏,愿以身代,时勉亟止之,弗听。挟所奏诣银台投进,银台以祸惧之,对曰:‘生以义,死亦以义,何惧之有!’疏闻,上并释之。
  刘忠愍球从弟n为莆田知县,奉夏布一疋,即日封还,贻书戒之曰:‘当力行清白,以光前人,此非所望于贤弟者。’议论慷慨,卒以直言取祸,天下冤之。
  许彬,景泰中议遣大臣迎驾朔漠,公毅然请行,曰:‘主辱臣死,分也,敢靳一死。’卒能以大义折虏,奉驾以还。然滨于不测者屡矣,以是受知英庙特深。
  成化中,司礼黄赐母死,省、寺、监、院无弗吊祭,翰林独未之诣也。一日,徐侍讲琼言于众曰:‘时且如此,独得不往乎?’众或应或否。陈愧斋音奋然怒曰:‘堂堂翰林,相率而拜中人之门,天下其谓何?斯文其谓何?’词气愤激,闻者萑唬事遂已。汪直之在西厂也,气焰@赫,出没如鬼神。一日,有校士突入兵部郎杨士伟家,拷掠及其妻属,众骇,莫敢闯焉。先生其邻也,登墉呵之曰:‘尔何敢不畏国法?’其人曰:‘尔何人,敢尔?不畏西厂!’先生曰:‘尔欲知我乎?我翰林侍讲陈音也。’闻者为之缩颈。(经济录)
  吴文定公有同年贺解元恩,在京遘疾,迁至其邸,晨夕视之,贺死,为服一月丧。乡人教官某死于京,贫甚,其子假货于人。公闻之恻然,亟命还所贷,自出金为赙,众皆乐助,竟得以丧归。
  刘公大夏尝过山,吊大忠祠,念宋慈元后陵寝无主,辄泫然曰:‘后与陆、张二臣同死国,今大忠有祠,而慈元不祀,于义弗称。’谋于白沙陈公甫,为之立庙,人感其义,不日而就。
  刘忠宣忤逆瑾,矫旨逮诏狱。同系者请行贿以求生,大夏曰:‘如此而死,祸止一身,称贷免死,则累及子孙,且丧此一生矣。’法司附瑾意,引例戍肃州。公至河西买葬地,不挈子侄侍行,或以问公,公曰:‘吾仕宦日不能为子孙乞恩泽,今发配老死,顾令子孙补伍,岂人情乎?’(后寿藏记)
  戊辰春,戴大宾以妙龄赐进士第三人及第,刘瑾欲招致为婿,戴执义不从,登科录竟刊妻姓氏,瑾不悦,遂绝婚。戴乞养病归,未几卒。
  霍韬己丑主考会试,帘内外弊铲革殆尽,文体为之一变。杨少师博、葛尚书守礼、程尚书文德、唐都宪顺之、罗修撰洪先、杨编修名、杨御史爵并表表,皆公所录士也。公谆谕诸士,不可以门生座主结私恩而忘大义。超俗之见,时所仅闻。
  张罗峰当国,甚器重何瑭,举翊圣治,期大用之。始入京,元正相晤,辄面数张十三愆,众为愕然。(柏斋集) 

  器量
  永乐中,汉庶人谋夺嫡,离间宫臣,石首杨文定公时为司经局洗马兼编修,下锦衣狱垂十年,家人供食数绝。又上命莫测,与死为邻,公励志读书不辍。同难者笑之曰:‘势已如此,读书何为?’曰:‘朝闻道,夕死可也。’其不以患难介意如此。
  解大绅素无崖岸,求文与书者日辐辏,率与之,无厌倦意。或言有不当与者,公笑曰:‘雨露岂择地而施哉?且人孰不可与进者?’
  金忠于人有片善必称之,虽有素与公异者,其人有他善,未尝不称也。里人有数窘辱公,公为尚书时,其人以吏来京师,惧不为容,公荐用之。或曰:‘彼不于公有感乎?’曰:‘顾其才可用,奈何以私故掩人之长?’
  金问坐系狱十年,非义相馈,皆不受。时黄淮、杨溥同坐系,三人相得甚欢。省躬念咎之暇,各持一经讲论,曰:‘此处忧患之道也。’
  马绍荣与永嘉姜立纲同僚久,并以能书名。姜善子昂,荣善宋克,为一时宗。其升少卿也,立纲以出身布衣,不得齐荣官,诸老怜其年深,曰:‘不抑马君,无以为姜君地,奈何?’先生闻之,往告曰:‘愿损一级,与立纲齐。’故马得太常。姜得太仆,拜曰:‘吾固不能窥君际也。’
  助教李洪,南昌人。尝言古廉先生因除庭树被罚,是日,先生方坐堂阅试卷,而锦衣官校猝至前,即掩卷起身,免冠解带,受缧绁。合监师生来观者,皆惊愕失色。先生神色自若,徐呼诸生近来与语,曰:‘某人某处讲是,某处非,某人今次稍胜前,某人比前不及。’因顾诸先生曰:‘还校定高下出榜。’语毕乃行。已而枷置监前,监生三千余人上疏救解。有石大用者,又独具本愿代枷,事乃释。
  薛文清为廷尉,欲出一冤妇,王振嗾言官劾公故出入人罪,论死,公怡然曰:‘辩冤获咎,死何愧焉!’临刑神色自若。会振一老仆哭于厨下,振问何以,仆曰:‘闻今日薛夫子将刑,故泣。’振为之动,赦归田里。
  王文端公直在吏部,御史有求诗者,公峻拒不为作。所介者公故人,言公于他人多有所作,何独靳是。乃应之曰:‘老负此累,公等行当自知耳。’然公尝以诗寄钱塘戴文进索画,且自序昔与文进交时尝戏作一联,至是十年而始成之。临川聂大年题其上曰:‘公爱文进之画,十年而不忘也。使公以十年不忘之心,[一]待天下之贤,则天下岂复有遗才哉!’语亦稍闻于公,公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