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上命查理禁约。(传)
  弘治中,内府仓库诸司宦官每多索贿,民不胜害。谢文正乘间言于上,上令撰旨禁约,公曰:‘虚言设禁,无益也,须令曹司搜剔弊端,明白开奏,而后严立条禁,有犯必诛,庶民困可苏。’上悦,即如其言行之。由是诸司宿弊,一切革去。(朱希周撰志)
  弘治十八年二月初七日,上召阁臣刘健等至暖阁,健等因奏曰:‘今国帑不充,府县无蓄,边储空乏,行价不偿,正公私困竭之时,铸钱事最为紧要。其余若屯田、茶、马,皆理财之事,不可不讲也。’臣东阳因奏曰:‘盐法尤重,今已坏尽,各边开中,徒有其名,商人无利,皆不肯上纳。’健等因极论奏讨之弊,上曰:‘奏讨亦只是几家。’东阳曰:‘奏讨之中有夹带,奏一分则夹带十分,商人无利,正坐此等弊耳。’上曰:‘夹带之弊,亦诚有之。’健等又言:‘王府奏讨,亦坏盐法。每府禄米,自有万石,又奏讨庄田税课,朝廷每念亲亲,辄从所请。常额有限,不可不节。’上曰:‘王府所奏,近多不与。’皆对曰:‘诚如圣谕,但乞今后更不轻与,则不敢奏矣。’健因奏曰:‘臣闻国初茶马法初行,有欧阳驸马者贩茶数百斤,高皇帝曰:“我才行一法,乃首坏之。”遂置极典。高皇后亦不敢劝。此等故事,人皆不敢言。’上曰:‘非不敢言,乃不肯言耳。’因言盐法须整理,迁等赞曰:‘请下户部查议。’上曰:‘然。’明日降旨云:‘祖宗设立盐法,以济紧急,边储系国家要务,近来废弛殆尽,商贾不行,各边开中虽多,全无实用。户部通查旧制及今各项弊端,明白计议停当来说。’于是中外称庆,知上思治励精如此。(治世余闻)
  孝宗忧劳思治,益明习机务,眷念民瘼。欲尽革诸烦苛弊蠹,召刘文靖公,屏左右,人罕得闻,大惧,窃从隙中观,但闻上数数称善。上仁慈敬慎,尤欲守成法,公等亦见太子未壮,上体清癯,恐一旦祸起不可测,务却谋远顾,省机密发,天下隐受其福。至上语及宫中事,毅然欲创抑尽刷洗近侍权,复高皇帝旧,亦未敢轻动也。(裒谈)
  光禄寺之设,供奉内府御膳,备办使臣外夷宴享而已。近成化、弘治以来,添有坐家长随七八十员,又传添汤饭内臣百五十余员。天下常贡已不足用,内责京师铺户买办,官中不给,负累市井赊借。至是,大夏因应天、凤阳、淮扬、苏松等处民饥盗起,因以前事执奏曰:‘光禄日办桌面,不胜查算,日杀牲无虑数百,既非节财之道,亏爱物之仁。’疏入,上为之恻然,即下令裁减,官民乃苏。后光禄卿艾璞曰:‘刘东山此奏,岁省光禄银钱八十余万,古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此之谓也。’
  上锐意兴革,一日,召刘尚书大夏至幄中,谕曰:‘各衙门应诏查出弊政,虽俱准行,然未有及内府事者。’大夏对曰:‘凡干系内府,必须皇上见定而自主之。’异日,遣科道官同兵部侍郎各一员,奉敕往清其事,既而二处减去浪费,每月以白金计之,各不下十余万两。上复虑天下有司多不得人,乃召戴都御史珊及大夏,同至幄中,谕曰:‘尔等与各科道官劝朕图治的说话,虽都准行去了,然使天下府、州、县亲民官非人,未必不为文具,百姓安得被其恩泽?欲令吏部择其贤否黜陟,然天下官多,难得停当。细思之,莫若自今与尔等访察各处巡按御史,然后责他们去拣择府州县卫所官,得其人,人受其福,庶几行去的说话,不为文具也。’二人退,因与同列共叹曰:‘尧舜知人安民之德,不过如此。’
  公卿中有一人善能结纳嬖近,每于上前誉其才能。一日,上谕大夏曰:‘闻某极有才调。’大夏未敢对,上疑大夏听之未真,复大声曰:‘工部尚书李某,尔知之否?’仍未敢对。上喻其意,遽笑曰:‘朕惟闻其人能干办耳,未暇知其为人也。’大夏叩头曰:‘诚如圣谕。’
  刘忠宣公大夏造膝奉对,所谋虽辅臣不与闻。一日,上张缀衣于内宫之隙,屏左右,召公问曰:‘朕守祖训,不敢u分渔民,然各省岁奏民穷而亡者何?’大夏叩头曰:‘臣在广东久,请言广东事。市舶一阉,岁所敛,与省天下官俸廪埒,稍纵又倍蓰,皆出于民。’上曰:‘此弊久病之,但朕在内势孤,如陈宽、李荣,庸劣不足虑。惟萧敬悉故事,朕所须问,然不假以权,此事卒难大更。但老者死,或以罪罢,不令嗣代可也。’缀衣后一童阉伏地窃听。未几,孝皇弃天下,忠宣竟戍甘州。
  内府各库及诸仓场、马坊莅事内臣,多作奸索赂,民不胜其害。而御马监军士,自以禁旅,不隶本兵,虚名冗食,莫敢谁何,其弊尤甚。一日忽召对,命通行禁约,且令所司搜剔弊端,严立条科,有犯者必惩不贷。皆从谢公迁之请也。
  关西都御史员缺,冢宰三原王公荐某官萧祯及某官某人堪之,内批不允,而命别选二人。公执奏曰:‘陛下不以臣为不才,任臣铨选,则臣之所举不效,臣之罪也。且陛下安知萧祯等之不可用而拒臣也,是必左右近臣别有所主而图以与之也。承顺风旨,以固此位,臣诚不能。所举祯与某,陛下既以为不可用,是臣不可用也,愿乞骸骨归老。’上优诏慰之,竟用萧祯,果称其任。说者谓公是举有过于赵普补读之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