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劳问垂涕。顷之。正色曰。蒙圣恩得出。犹是罪人。当贬损思过。奈何一路震耀。此岂待罪之体。见罗艴然曰。迂阔。而师气色益和。丁敬宇 【 今曰改亭。】 先生。令句容。清勤爱民如子。入觐。当留为御史。故张太岳门生也。谒见朝房。张亦素闻其名。问句容后事如何。对曰。得复任五年。方可尽行其志。张厉声曰。迂阔。夫复任一节。诚不可行。然却是先生真心真话。所当奖重。而许师之言。乃人臣正理正法。皆不免迂阔之诮。何耶。
敬宇在南中。勤于事。与余最相得。每顾而叹曰。早用十年。干许多勾当。今老且惫矣。唐张嘉贞曰。昔马周起徒步。谒人主。血气方壮。太宗用之。能尽其才。甫五十而没。向使用少晚。则无及。陛下不以臣不肖。必用之。要及其时。后衰无能为也。且百年寿谁为至者。此言出于人臣为干进。用人者于此细思。则汲汲引进与爱惜保全之意当油然而生矣。
钱澹庵先生
先生刚直孤介。深于理学。尤长经济。晚年登第。仅以武选郎罢归。盖同官某构于大司马杨虞坡。杨信而逐之也。家居坦然。勤于农事。至亲操畚锸。诸子皆有文章。丙子年。长君负□□时名。三试皆第一。俄暴疾卒。先生年六十八矣。瞠视不能言动。亦不思饮食。如木偶然。惟目睛尚动。气休休出入而已。幼子士完新入学。应遗才试。往武林。来别亦不能应。比发榜。士完中式报至。先生跃起。焚香拜谢。平复如初。又二十年乃没。士完即吾友继修。今为山东制府。缜密清和。盖世其家学者也。
先生少贫。茅鹿门先生见而奇之。以从女归焉。生三子。先生过同年陆布政纶。女童杜氏递茶。归谓茅曰。杜女唇红。生子必贵。遂请于陆纳之。果育继修。茅爱而乳之。愈于所生。为聘沈巽洲先生之女。先生甚重其佟E亦贤孝。相敬如宾。可见贵人出世。际遇不凡。茅夫人三子。或夭或贫。继修极力拯之。不使失所。茅真贤妇人。终亦食报。而两先生具只眼。得子得佟>惴桥既徽咭印
先生学问识力。极见推于许敬庵。先生殁。而许先生志之最详。末云。论学确为孔门嫡派。而陶F变化。力亦有所未全。故或刚而近于激。或大而失于疏。或处家庭乡党。有偏蔽不该洽之处。先辈秉笔公直如此。许先生固不可及。而钱先生之贤益显。今之谀墓者。岂非无善可称。故无病可见。一概以游词塞责与。
先生试于督学林公。当受饩。同试生邵a以廪居劣等。先生正补其缺。抗言于林。谓邵生文劣行优。宜饩如故。林色动。允之。
李临川、沈继山二先生
沈先生伉直。不为人所附。侨居湖城。余亦畏之。不敢见。李先生其同年也。一日。与余会慈感寺中。谓余此有意思人。既在湖。不可不见。余即随往。言次颇合。两先生有山水燕集。必拉余入会。沈先生庄雅修饰。颇学晋人风流。语杂诙谐。李先生严重浑朴。好负手独行。而于风致亦不减沈。尝遥指私谓余曰。这老子。只可管钱谷。做布政。李回首嘻曰。莫说你定不能。又一日。背指曰。这老者面冷须张。乃近妇人纳妾。妾见此嘴脸。如何喜他。李回头厉声曰。他偏肯喜你。沈拍手大笑。比沈先生七十。共游麟湖沈氏园亭。席中谭及名妓薛五。李津津色喜。沈愈谑愈喜。竟席极欢。此一段景象。令人追思。何能已已。
已酉十一月。同李先生如嘉禾访沈先生。舟晓行。将至东门。有马孝廉船暗中与官舟相触。食器有碎者。官舟去。马舟适值李先生舟。牵之求偿。泊于岸。余舟亦相并。先生呼余同坐。见碎器陈于舟侧。亦不为意。俄沈使至。下舟尽踢碎者于水。马之舟人奉主命擒去捶之。纳于o首中。孝廉二人。怒目若不可解。先生呼曰。本官舟所触。我舟无与。我是李某。以名帖投之。亦不省。俄沈使至者渐多。沈先生亦至。乃出其人还之。默默移舟去。沈先生止自让其仆。不以为意也。
沈先生赴潘氏成街宴。竟日夕不倦。次早过余舟催行。从容问曰。外间谓我何如。余曰。谓公口太狠。好骂人。先生怃然曰。信有之。是我本色。我亦自知其非。然不可改也。余问故。因慷慨曰。人要做成一片段。若\方为圆。敛噪而默。人将谓沈继山要做尚书。尚书宁不做。此片段不可改也。后入朝。与孙太宰大竞。孙一日过之。好言请曰。愿与解开。正色曰。公解可。我解决不可。竟被攻而去。此亦前舟中之意也。余既重其义。又感其情。廉顽立懦。自是有数人物。而议谥犹未之及。毋亦见其貌未得其情。泥于同而未稽于独与。
李先生初授新涂县令。萧公廪方为御史。有名。过之。先生来谒。未即见。先生曰。柱史至县界。则令为主。公为客。令来谒。则公为主。我为客。不得迟迟。萧颇愠曰。偏只知县多口。既见。色甚厉。后会曾见台谈及言状。曾曰。此贤令。未可轻议。萧后再过。李再见。深引过谢之。前辈风度如此。
李先生有口号云。朝里有官做不了。世间有利取不了。架上有书读不了。闲是闲非争不了。不如频频收拾身心好。此语极有省悟处。唐子畏一世歌云。世上钱多赚不了。朝里官多做不了。即此意也。得李先生而始详。
沈先生好古书画珍玩。李先生独否。颇好吟咏。亦尽有致。家贫。止一敝舟出入。或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