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甘心焉,吾所以不令其家人相近也。”未几伤者平,而讼遂息。
  
  政有术乎?曰:有!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苟无术,何有政?术者何有?心术以端其本,有学术以拓其用,夫然后因时因地因人化而裁之,推而行之,庶有济乎?不然,祖宗之法,胥吏能言,乌庄其为南面临之昔哉?因抚曩轨,凡有关冶要者著于篇。
  
  昔赵简子使董安于为晋阳,问政于蹇老。蹇老告以曰忠,曰信,曰敢。董安于曰:“安忠乎?”曰:“忠于王。”曰:“安信乎?”曰:“信于令。”曰:“安敢乎?”曰:“敢于不善人。”董安于曰:“此三者足乎?”曰:“足。”
  
  宋欧阳文忠公,为政宽简,而事不弛废,或问其术,曰:“以纵为宽,以略为简,则弛废而民受其弊。吾所谓宽者不为苛急耳,所谓简者不为繁碎耳。”公又尝曰:“凡治人者不问吏才能否,设施如何,但民称便即是良吏。”
  
  宋时辇运卒,有私质市者。上闻之,曰:“门如鼠穴,何可尽塞,但去其尤者可也。篙工揖师,有少贩@,第无妨公,不必究问。”吕蒙正对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曹参不扰狱,市者以其能兼受善恶也,若穷之则奸慝无所容,放告以慎勿扰耳。”
  
  唐贞元中,成阳人上言,见白起令奏云:“请为国家捍御两陲.正月吐蕃必大下。”既而吐番果入寇,败去。德宗以为信然,欲于京城立庙,赠起为司徒。李泌曰:“臣闻国将兴,听于人,今将帅立功,而陛下褒赏白起,臣恐边将解体矣.且立庙京城,盛为祈祷.流传四方,将召巫风。闻杜邮有旧祠,请救府县修葺,则不至惊人耳目。”上从之。
  
  宋张忠定公焘为治,不以耳目专委于人,而探访民间事,番得其实,李畋问其旨,公曰:“彼有好恶,乱我聪明,但各于其党询之又询。询君子得君子,洵小人得小人,虽有隐匿者, 亦十得八九矣。”
  
  宋陈晋公恕,为三司使,将立茶法,召茶商数十人俾各条利害,公阅之,第为三等,语副使宋太初曰:“吾观上等之说,取利太深,此可行于商贾,而不可行于朝廷,下等固灭裂无取;唯中等之说。公私皆济,吾裁损之,可以经久。”于是,始为三说法,行之数年,货财流通,公用足而民富实。世言三司使之才,以恕为称首。
  
  明王阳明先生为政,务以元默化民。其知庐陵时,县庭宴然,民有讼者,亦不令人拘捕,但书一木牌付讼者,俾人随牌至而已,其不扰类如此。
  
  唐崔v甫为相,荐举惟其人,不自疑畏,推至公以行,曰除十数人,未逾年,除吏几八百员,多称允当。帝尝谓曰:“人言卿拟官多亲旧何耶?”对曰;“陛下令臣讲拟庶官,大进拟者,必悉其才行,若素不知闻,何由得其实?”帝以为然。
  
  宋范文正公仲淹为参政,每取班薄视监司不才者一笔勾之,以次更易,富文忠公弼曰:“六丈则是一笔,焉知一家哭矣?”公日:“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遂悉罢之.
  
  汉卜式为郎,为武帝牧羊上林,岁余羊肥息,上过见其羊善之,式曰:“非独羊也,治民亦优是也,以时起屠,恶者辄斥去,勿令败群。”上以式为奇,拜为缑氏令。
  
  宋李相沆,真宗尝问治道所宜先,沆曰:“不用浮薄新进喜事之人,此最为先。”问其人,曰:”如梅询、曾致尧辈是矣。”沆尝言:“居重位,实无补,惟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此少以报国耳。朝廷防制,纤悉备具,或徇所陈请施行一事,即所伤多矣,陆象先所谓庸人扰之是也。佥壬苟一时之进,岂念厉民耶?”
  
  宋明镐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时,边任多纨绔子弟,镐乃取尤不职者杖之,疲软者皆自解去,遂奏择习事者守堡砦。军行,娼妇多从之,镐欲驱逐,恶伤士卒心,会有忿争杀娼妇者,吏执以白镐,曰:“彼来军巾何邪?”纵去不治。娼妇皆散走。不驱之驱,真得个中三昧。
  
  后汉廉范字叔度,为蜀郡太守。成都地迫屋狭,百姓夜作以供衣食,又禁燃火,民覆蔽之,如是失火者日属。范放令夜作,但使储水,百姓皆悦而歌曰:“廉叔度,来何暮,不禁火,民安作,昔无襦,今五裤。”
  
  汉陈仲弓为太邱长,有劫贼杀财主,将往捕之。未至,发所道,闻民有在草不收育子者,回车往治之。主簿曰:“贼大宜先按讨。”仲弓曰:“盗杀财主,何如骨肉相残?”
  
  明永乐时,万观知严州,七里泷渔舟数百艘,昼渔夜窃,行旅患之。散令十艘为一甲,各限以地使自守,繇是无复有警。
  
  宋李公择,知齐州,齐素多盗,痛治之不止。他日得黠盗,察其可用,刺为兵,使直事铃下。问其敝,曰:“此繇富家为之薮,使盗自相推为甲乙,官吏巡捕及门,只擒一人以首,则免矣。”公择乃令,儿得藏盗之家,皆发屋破柱,盗贱始清。
  
  明平湖陆太宰光祖,初为F令,有富民枉坐重辟,相沿数年。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