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渚纪闻 宋 何e
●卷一
○木果异事
元丰间,禁中有果名鸭脚子者四,大树皆合抱。其三在翠芳亭之北,岁收实至数斛,而托地阴翳,无可临玩之所;其一在太清楼之东,得地显旷,可以就赏,而未尝著一实。裕陵尝指而加叹,以谓事有不能适人意者如此,戒圃者善视之而已。明年,一木遂花,而得实数斛。裕陵大悦,命宴太清以赏之,仍分颁侍从。又朝廷问罪西夏,五路举兵,秦凤路图上师行营憩形便之次,至关岭,有秦时柏一株,虽质干不枯,而枝叶略无存者。既标图间,裕陵披图顾问左右,偶以御笔点其枝,而叹其阅岁之久也。后郡奏秦朝柏忽复,一枝再荣。殿中有记当时奏图叹赏之语,私相耸异,以谓天人笔泽所加,回枯起死,便同雨露之施。昔唐明皇晓起苑中,时春候已深,而林花未放,顾视左右曰:“是须我一判断耳。”亟命取羯鼓,鼓曲未终而桃杏尽开,即弃杖而诧曰:“是岂不以我为天公耶!”由是观之,凡为人君者,其一言动,固自与造化密契,虽于草木之微,偶加眷瞩,而荣谢从之,若响应声,况于升黜贤否,意所与夺生杀贵贱之间哉!
○塘攴兆
哲宗皇帝即位既久,而皇嗣未立。密遣中贵往泰州天庆观问徐神公,公但书“吉人”二字授之。既还奏呈,左右皆无知其说者。又元符已来,殿庭朝会,及常起居,看班舍人必秉笏巡视班列,惧有不尽恭者,连声云:“端笏立。”继而哲宗升遐,徽宗即位,自端邸入承大统。而吉人二字,合成潜藩之名,无小差。
○定陵兆应
信州白云山人徐仁旺,尝表奏,与丁晋公议迁定陵事。仁旺欲用牛头山前地,晋公定用山后地,争之不可。仁旺乞禁系大理以俟三岁之验,卒不能回。仁旺表有言山后之害云:“坤水长流,灾在丙午年内,丁风直射,祸当丁未年终,莫不州州火起,郡郡盗兴。”闻之者,初未以为然。至后金人犯阙,果在丙午,而丁未以后,诸郡焚如之祸,相仍不绝,幅员之内,半为盗区。其言无不验者。
○梦宰相过岭四人
蔡丞相持正为府界提举日,有人梦至一官居,堂宇高邃,上有具衮冕而坐者四人,傍有指谓之曰:“此宋朝宰相次第所坐也。”及仰视之,末乃持正也。既寤,了不解。至公有新州之命,始悟过岭宰相卢、寇、丁,至公为四也。(其侄子口云)
○两刘娘子报应
入内都知宣庆使陈永锡言:上皇朝内人有两刘娘子。其一年近五旬,志性素谨,自入中年,即饭素诵经,日有程课,宫中呼为“看经刘娘子”;其一乃上皇藩邸人,敏于给侍,每上食,则就案所治脯修,多如上意,宫中呼为“尚食刘娘子”,乐祸而喜暴人之私。一日有小宫嫔微忤上旨,潜求救于尚食,既诺之,而反从之下石。小嫔知之,乃多取纸笔焚之云:“我且上诉于天帝也。”即自缢而死。不逾月,两刘娘子同日而亡,时五月三日也。至舆尸出阁门棺敛,初举尚食之衾,而其首已断,旋转于地,视之则群蛆丛拥,而秽气不可近。逮启看经之衾,则香馥袭人,而面色如生。于是内人知者皆稽首云:“善恶之报,昭示如此,不可不为之戒也。”
○乱道侍郎
元符间,宗室有以妾为妻者,因罢开府仪同三司及大宗正职事。蔡元长《行词》曰:“既上大宗之印,复捐开府之仪。”章申公谓曾子宣曰:“此语与‘手持金骨之朵,身坐银交之椅’何异?”曾复顾申公曰:“顷时记得有行侍御史词头,云‘爰迁侍御之史’,不记得是谁?”申公顾许冲元曰:“此是侍郎,向日乱道。”曾时为枢密,许为黄门也。
○乌程三魁
余拂君厚,翊ㄈ艘病F渚釉诤和官庙后,溪山环合。有相宅者言:“此地当出大魁。”君厚之父朝奉君云:“与其善之余一家,不若推之于一郡。”即迁其居于后,以其前地为乌程县学。不二三年,君厚为南宫魁,而莫俦贾安宅继魁天下。则相宅之言为不妄。然君厚之家不十年而朝奉君殁,君厚兄弟亦继殂谢,今无主祀者。则上天报施之理又未易知也。
○丑年世科第
先友提学张公大亨,字嘉甫,翊ㄈ恕O饶乖谯蜕街麓,相墓者云:“公家遇丑年,有赴举者必登高第。”初未之信。熙宁癸丑,嘉甫之父通直公著登第;元丰乙丑,嘉甫登乙科;大观己丑,嘉甫之兄大成中甲科;重和辛丑,嘉甫之弟大受复中乙科。此亦人事地理相符之异也。
○张无尽前身
张无尽丞相为河东大漕日,于上党访得李长者故坟,为加修治,且发土以验之。掘地数尺,得一大盘石,石面平莹无它铭款,独镌“天觉”二字。故人传无尽为长者后身。
○坡谷前身
世传山谷道人前身为女子,所说不一。近见陈安国省干云:“山谷自有刻石记此事于涪陵江石间。石至春夏,为江水所浸,故世未有模传者。刻石其略言,山谷初与东坡先生同见清老者,清语坡前身为五祖戒和尚,而谓山谷云:“学士前身一女子,我不能详语,后日学士至涪陵,当自有告者。”山谷意谓涪陵非迁谪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