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子也。惊且哭,吏以为杀人,拘系之。鞠同舟者,皆莫知,问其所以来,民具道本末。县遣吏至江阴物色之,至其家,门已闭,坏壁以入,寂无一人,试起瘗验之,又其妻也,体已腐败矣。益证为杀妻子而逃,无以自白,吏亦不敢断,竟毙于狱。
沈石田客坐新闻七卷末载蚕神报冤云:弘治庚申,太仓孙廷慎行贩安吉,往来o林,见巡司获盗三人,其人是彼处大族伍氏家丁也。盖其家每岁畜蚕多,桑薄,饲之不继,因弃蚕十余筐,瘗之土窖中,三人仍驾船往市桑叶不得,舟还途次,忽一大鲤跃入舟中,约重数斤,三人喜其罕得,载归馈主。舟经o林,巡司异其小船而用两橹急驾,疑之,遂追捕至,检其外,见头仓有人腿一,三人自相惊骇。巡司即缚解浙江臬司,拷掠甚至,诘其身尸所在,三人不胜锻炼,诉辨得鱼之故,变异之端。主司不信,三人者不得已而认之,云杀人,身尸见埋在家隙地内。主司即命吏卒人等押至其家,妄指一地发之,正是瘗蚕之处,蚕皆不见,惟见一死尸,身躯完全,乃少一腿。事之符合,并家主俱抵罪。
夫岂害蚕命数多有此报冤耶?按此与夷坚所志大略相同,岂太仓孙君偶因蚕事遂缘饰旧闻以诳石田而石田信之耶?不然不应鲤鱼跃舟瘗蚕变尸之符如是也。后得唐安定皇甫牧所撰三水小牍,中云唐咸通庚寅岁,洛师大饥,谷价腾贵,民有殍于沟壑者。至蚕月而桑多为虫食,叶一斤直一锾。新安县慈?店北村民王公直者有桑数十株,特茂盛荫翳,公直与其妻谋曰:「歉俭若此,家无见粮,徒竭力于此蚕,尚未知其得失。以我计者,莫若弃蚕,乘贵货叶,可获钱千万,蓄一月之粮,则接麦矣,岂不胜为馁死乎?」妻曰:「善。」乃携锸坎地,养蚕数箔瘗焉。明日凌晨,荷桑叶诣都市,鬻之三千文,市彘肩及饼饵以归。至徽安门,门吏见囊中殷血连洒于地,遂止语之,公直曰:「适卖桑得钱,市彘肉及饼饵贮囊,无他也。」请吏搜索之,既发囊,惟有人左臂若新支解焉。群吏乃反接,送于居守,居守命付河南府,尹正琅琊王公凝令纲纪鞠之,其款云:「某瘗蚕卖桑叶市肉以归,实不杀人,特请检验。」尹判差所由监领就村验埋蚕处,所由领公直至村,先集邻保,责手状,皆称实知王公直埋蚕,并无恶迹。乃与村众及公直同发蚕坑,中有箔角一死人而阙其左臂,取得臂附之,宛然符合。遂复令公直诣府白尹,尹曰:「王公直虽无杀人之辜,且有坑蚕之咎,法或可恕,情在难容。蚕者天地灵虫,绵帛之本,故加剿绝,与杀人不殊,当自严刑以绝凶丑。」遂命于市杖杀之。使验死者,则复腐蚕矣。今据小牍,则夷坚之说,正当时洪公门下所窜入唐事以投其好者,当以小牍为的,余皆系讹袭云。

 西瓜
西瓜可治暑疾,甚效。种以牛粪,结实大如斗。其种自洪忠宣使金虏移归。极恶糯米,撒上易烂。凡瓜,以鸡骨入之,则瓜尽坏。

 草窗铁崖别号
武林旧事,泗水潜夫辑,正德中一代巡在浙中刻之。其跋谓泗水潜夫不知为谁,夫周爰咨诹,代巡职也,抑咨之而无有知者乎?胜国时周公密、杨公维桢最博洽,著作甚富,其别号甚多。密字公谨,号草窗,凡弁阳老人、泗水潜夫、齐东野人,癸辛居士皆其别见者也。维桢字廉夫,号铁崖,凡铁雅、铁笛、铁史、铁龙精、铁仙、铁龙仙伯、老铁、东维子、抱遗老人、桃花梦叟、锦窝老人、边上梅皆其别见者也。聊为志之。

 松江张同知召变
嘉靖三十二年癸丑三月,松江府同知张仲以偏爱少妾杨倡,酷虐其妻赵氏,遂为妻所杀,遍身碎剁。至五月,上海县因滨江无城,廿六夜,倭寇数百突入街巷,男妇杀死无算,县令奔逃,县治周遭烧烬掳掠不可数计,延及苏州太仓城下。吴淞千户所、金山卫等处受害大略相同。余江阴虽远,亦以近江为虑,县官督民造城造兵器,且发民兵救援太仓,亦被杀数命,闻之惊胆。张同知杀死事,余表侄严某在彼亲见,归说。严又云,松江府治遍地生毛,细如发,五色俱备,人人怪叹。

 江阴刊高丽图经
淮安周辉清波杂志十二卷。其七卷中云:宣和奉使高丽,诏路允迪傅墨卿为使,介其属徐兢仿元丰中王云所撰鸡林志为高丽图经,稽考详备,物图其形,事为其说。盖徐素善丹青也。宣和末,先人在历阳,虽得其图,但能钞其文,略其绘画,干道闲刊于江阴郡斋者,即家闲所传之本,图亡而经存,盖兵火后徐氏亦失元本。

戒庵老人漫笔卷四
 江阴胡节妇 【「江阴胡节妇」,原无「江阴」二字,据明藏说小萃本补。】
胡秀妇徐氏于嘉靖某年丧夫,时年二十五岁,有欲夺其志者,不可。孀居八载,操履甚谨。今年癸丑,乡人陈煦忽求纳聘,父母虽怜其茕独,然知其志,姑俟缓图。妇知之,七日不食,事寝复食。至腊月,又有富民沈绎求偶,乃父徐钺但云:「终是不了。」沈素丰殷,人相争婚,喧殴衢巷。妇闻之,叹曰:「耻辱如此,何以为人?且初已却陈,今若议沈,是利其财,不顾于义,何以自明?」二十八日庚子,遂为自决计。其未死之前三日,手浣故衣极净,意留焚化。死之夕,沐浴更新衣,不忘整洁。至晚,因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