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姚祖为郡吏,经衡山,望岩下有数年少并执笔作书。祖谓是行侣休息,乃枉道过之。未至百许步,少年相与翻然飞埽遗一纸书在坐处,前数句古时字,自后皆鸟迹。
  东阳徐公居在长山下,常登岭,见二人坐于山崖对饮。公索之,二人乃与一小杯。公饮之遂醉,后常不食,亦不饥。
  昔有人乘马山行,遥望岫里有二老翁相对樗指,遂下马造焉。以策注地而观之,自谓俄顷,视其马鞭,摧然已烂,顾瞻其马,鞍骸枯朽。既还至家,无复亲属,一恸而绝。
  陈思王曹植字子建,尝登鱼山,临东阿。忽闻岩岫里有诵经声,清通深亮,远谷流响,肃然有灵气,不觉敛衿祗敬,便有终焉之志。即效而则之。今之梵唱皆植依拟所造,一云:陈思王游山,忽闻空里诵经声,清远道亮,解音者则而写之,为神仙声。道士效之,作步虚声也。
  沙门释慧远栖神庐岳,常有游龙翔其前。远公有奴,有石掷中,乃腾跃上升。有顷,风云飚□。公知是龙之所兴,登山烧香,会僧齐声唱偈,于是霹雳回向投龙之石,阌昴顺。
  沙门竺慧炽,新野人,住江陵四层佛寺。永初二年卒,弟子为设七日会。其日将夕,烧香竟,沙门道贤因往视炽弟子。至房前,忽暖暧若人形,详视乃慧炽也。容貌衣服不异生时,谓贤曰:“君且食肉美否?”曰“美”。炽曰:“我生不能断肉,今落饿鬼地狱。”道贤惧唬未及得答,炽复言:“汝若不信,试看我背后。”乃回背示贤,见三黄狗形,半似驴,眼甚赤光,照户内,状欲啮炽而复止,贤骇怖闷绝,良久乃苏。
  灵味寺在建康钟山蒋林里,永初三年沙门法意起造。晋末有高逸沙门,莫显名迹,岩栖谷隐,常在钟山之阿。一夜,忽闻怪石崩坠,声振林薄。明旦履,惟见清泉湛然,聚徒结宇,号曰灵味。
  武陵宗超之奉经好道,宋元嘉中亡。将葬,犹未阖棺,其从兄简之来会葬,启盖视之,但见双屐在棺中云。
  元嘉中丹阳多宝寺,画佛堂作金刚。寺主奴婢恶戏,以刀刮其目眼,辄见一人甚壮,五色彩衣,持小刀挑目睛,数夜眼烂,于今永盲。
  汲都卫士度,苦行居士也。其母尝诵经长斋,非道不行。家常饭僧,时日将中,母出斋堂,与诸尼僧逍遥眺望,忽见空中有一物下,正落母前,乃是天钵,中满香饣卞,举坐肃然,一时礼敬。母自分行斋人食之,皆七日不饥。此钵犹云尚存。士度以惠怀之际得道。
  太原王玄谟字彦德,始将见杀,梦人告曰:“诵《观世音》千遍则免。”玄谟梦中曰:“何可竟也?仍见授。”既觉诵之,且得千遍。明日将刑,诵之不辍,忽传唱停刑。
  释僧群清贫守节,蔬食持经,居罗江县之霍山,构立茅屋,孤在海中,上有石盂,水深六尺,常有清泉。古老相传是群仙所宅。群因绝粒,其庵舍去石盂隔一小涧,日夕往还,以木为梁,由之以汲水。年至一百三十,忽见一折翅鸭,舒翼当梁头就唼,群永不得过,欲举锡杖拨之,恐有转伤,因此回,遂绝水,经数日死。临死向人说年少时曾折一鸭翅,验此以为现报。



  ●卷六
  晋宣帝诛王凌后寝疾,日见凌来逼,帝呼曰:“彦云缓我。”身上便有打处,贾逵亦为祟,少日遂薨。初,凌既被执,过贾逵庙呼曰:“贾梁道,王凌魏之忠臣,唯尔有神,知之!”故逵助焉。
  晋夏侯玄字太初,以当时才望,为司马景王所忌而杀之。宗族为之设祭,见玄来灵坐上,脱头置其傍,悉取果食鱼肉之属以内颈中,毕,还自安其头。既而言曰:“吾得诉于上帝矣。司马子元无嗣也。”寻有永嘉之乱。军还,世宗殂而无子。后有巫见帝,涕泗云:“国家倾覆,正由曹爽、夏侯玄诉怨得伸故也。”爽以势族致诛,玄以时望被戮。
  晋嵇中散常于夜中灯火下弹琴,有一人入室,初来时面甚小,斯须渐大,遂长丈余,颜色甚黑,单衣草带。嵇熟视良久,乃吹火灭,曰:“耻与魑魅争光。”
  晋邹湛南阳人。初,湛常见一人自称甄舒仲,余无所言,如此非一。久之乃悟,曰:“吾宅西有积上败瓦,其中必有死人甄舒仲者,子舍西土瓦中人也。”检之果然,乃厚加殡殓。毕,梦此人来谢。
  晋清河陆机初入洛,次河南之偃师。时久结阴,望道左,若有民居,因往投宿。见一年少,神姿端远,置易投壶,与机言论,妙得玄微。机心服其能,无以酹抗,乃提纬古今,总验名实,此年少不甚欣解。既晓便去,税骖逆旅,问逆旅妪,妪曰:“此东数十里无村落,止有山阳王家冢尔。”机乃怪怅,还睇昨路,空野霾云,拱木蔽日,方知昨所遇者信王弼也。一说陆云独行逗宿故人家,夜暗迷路,莫知所从。忽望草中有火光,云时饥之,因而诣前。至一家,墙院甚整。便寄宿。见一年少,可二十余,丰姿甚嘉,论叙平生,不异于人。寻共说老子,极有辞致。云出临别,语云:“我是山阳王辅嗣。”云出门,回望向处,止是一冢,云始谓俄顷已经三日,乃大怪怅。
  晋永嘉中,朱彦居永宁,披荒入舍,便闻管弦之声,及小儿啼呼之音。夜见一人身甚壮大,呼杀其犬。彦素胆勇,不以为惧,即不移居,亦无后